她告诉自己,就是这个人,自己至亲的哥哥,无论她怎样,他都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屋内的烛火忽明忽灭,黛玉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心中默默地念叨,靖姑娘,你快些回来……
也许是屋内太过安静,她的叹气声缓缓地流入他的耳畔,禁不住扯动了他的弦,也许,是留恋她的声音,不想沉睡梦中,急急的醒来。
睫毛微微动起来,他缓缓睁开眸子,雾气的眼眸中朦胧迷离。
“丫头!”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急急得起身,她却把他按倒在榻上,皱眉责备道:“睡就睡了,还开着窗子!”
南宫倾城顺势躺下,虚弱的笑了笑,目光扫到她担忧的面上,笑容禁不住滞住,只直直的盯住她,黛玉被他盯得不自在,不由尴尬的摸了摸脸,笑道:“我有什么不对么?”
南宫倾城苦涩的笑,那种涩然的笑虚无的仿佛随时都会逝去的云朵,捉不到摸不到,只能远远的望着穹越离越远。黛玉突然害怕起来,情不自禁的扯住他的衣袖,他不由一怔。
“哥哥,你不会离开我对吧。”黛玉急切的问着,见他怔怔看她,低下眼帘笑道:“也许,是我太贪心了,你……”
“丫头!”
“靖姑娘应该快回来了吧?她说最多半年,如今算算日期,已经快五个月了呢。”黛玉轻叹,等靖姑娘回来,哥哥就有救了,并且,到时候说什么也要让他们两个把喜事办了。明明互相喜欢,却偏偏装作没事,如此错过了多少大好时光?!
南宫倾城打断她,无奈的叹息,白皙的脸上却掩藏着几丝真实,他望着她,苦涩的笑:“我只怕活不了几天了,何必又拉上一个可怜的人?我这种天生的心疾,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丫头是个聪明人,何必做司马牛之叹?”
他笑得真诚,勾起的唇角仿佛摧残绽开的昙花。短暂却美丽的一生,粲然却孤寂的绽放,原来,这就是昙花……
黛玉不再说什么,只缓缓地斜靠到他身边,榻上粉嫩的花瓣贴到颊上,仿佛一抹剔透的胭脂。望着跌落到地上的片片花瓣,她眼眶微湿的喃喃自语:“哥哥,你在我心里也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南宫倾城滞住了,随即又满足的笑起来。
“傻丫头!”
……
茶香袅袅,冒出的热气蒸腾而上,烟雾般的散入上空。
“啪”的一声,那茶盅迅速的摔落到地上,化作万千的碎片。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为什么同意分家?分了家,我们就成了他的敌人!他便可以放开手脚对付我们,凭他的本事,想挤兑死我们是易如反掌!”南宫金羽恨恨的指着南宫荣榭,几乎不曾破口大骂,“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一双儿女都在他的身边,只怕将来是要继承他南宫皓龙的那份家业吧?”
“大侄女,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当初提出分家,你不也挺高兴地吗?”南宫荣榭不满的撅起了嘴巴,又狠命的抽了一口烟袋锅子里的福寿膏。
“不行!我受不了这口窝囊气,眼看着南宫世家的家业,又尽数回到了他的口袋里,我不服!”南宫金羽竭斯底里的叫嚣。
“不服?不服你又能怎样?”南宫雀不屑的说道。
“能怎样?走着瞧!”南宫金羽扭曲的五官上,显露出狠绝狰狞的表情。
……
雾气氤氲,激情四射。
女子雪白的身子蛇一般缠绕在男子身上。
娇媚的声音从女子樱唇高高低低的起伏着,她用尽所有力气极力的愉悦挑逗着男子。
终于,男子低吼一声,欲望喷射而出,女子的极力攀附的身体禁不住一滞,很快她撇去眼眸中的阴蠡,娇媚的贴上去,脸上娇羞诱人,酥入骨髓的叫着:“南天……”
南宫世家护卫首领南天的眼前渐渐清明,看清眼前的女子的脸,猛地推开她,冷笑道:“大小姐的滋味就是不一样。”
那女子这才缓缓抬起头来,柳叶眉,杏眸桃腮,樱红唇,却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金羽。
“南天,你帮我做件事,事成之后,咱们就成婚。我保证,南宫世家的家业,六成都是你的。”她又凑上去,樱唇微张,吐气如兰。
南天没有说话,起身披了件袍子,下了床,似乎想起什么,回头笑道:“大小姐也是这样对子路说得吧,别拿那一套糊弄本座!”
南宫金羽脸色一白,随即生硬的勾起一抹媚笑:“你这个没良心的,人家一心对你,你却怀疑人家。”
南天不再说话,子路死的十分诡异,至今下落不明,连个尸首也没见到。这位大公子的手段,不在老夫人之下,原本以为,等老夫人一死,自己谋划了多年的计划便可达成,谁知半路跑出个大公子来!只是若说放弃,实在是不甘心啊!
南宫金羽破天荒的下了床,却体贴的伺候南天穿衣,娇嫩饱满的酥胸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摩擦,南天轻蔑的一笑,探手揉捏起来,南宫金羽娇吟声声,很快又瘫倒在他怀中。
“南宫世家的家业,我要七成,行就做,不行就算了。”猛地将她撞到墙上,他直驱长入,声音沙哑的说着。
南宫金羽的身体随着他的撞击剧烈的抖动着,她媚眼如斯,娇笑道:“好,人家整个人都是你的,还跟你分什么彼此……”
待产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
黛玉每天都起的很早,扶着紫鹃的手,在园子里散步。稳婆早就找好了,因为已经是第二胎,所以众人并不是特别紧张。
有个小丫头从一侧走来,紫鹃认识她,她是茶坊里的烧火丫头。穿一身青色布衫,迎着黛玉走来,有些羞怯的样子。到了近前,弯腰屈膝,“奴婢给王妃请安。”
“嗯。”黛玉点点头,并不在意,以为她不过是路过,所以眼睛看着边上石子见的梅花,静静地看。
“王妃,奴婢从二门上进来,有一封书信给您。”那丫头却并不走开,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书信。
黛玉看信封,那铁钩银画的字迹让她的脸蓦然一红。走了五天了,终于知道叫人捎来一封书信。
“紫鹃,赏她。”黛玉说着,便转过身去,抬手一拉银狐披风,坐在石子上,展开书信。
“跟我来。”紫鹃看那小丫头,知道是王爷来的书信,便带着那小丫头往回走去。
黛玉看那书信,信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首小诗:
月淡影疏夜初凉
寒窗旧圃怨秋霜
蛩鸿不解香魂意
风露难知秋夜长
泽畔未吟泪已尽
石前一问口难张
暗香若得东风力
莫访东篱访潇湘
没有开头的称呼,亦没有落款的自称。这首诗的措辞黛玉并不熟悉,不过瞧着其中的意思,倒也的确是写给自己的诗,只是恐怕时间不对。好像这里面还带着对宝玉的质疑。黛玉轻笑,暗道:恐怕这是早年间他闲时写着玩的,此时又拿出来送人。待回头问着他,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