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众人视线不由朝门口望去,就见二小姐高云萍在丫鬟小翠与金燕的搀扶下,憔悴虚弱的向厅内走来。
耶,这不就是早上那个小贱人吗?
不少香客认了出来,当即便对高云萍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真是下贱,还有脸出来?哼,要是我呀,早一根裤腰带吊死了。”
“吊死?岂不是便宜她了,这种贱货,活该被男人骑死。”
“骑木驴,游街,将那贱货剥光了游街,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
在众人低低的谩骂与嘲讽鄙夷的眼神下,高云萍颤颤巍巍的走到高远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爹,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爹——”
一身才换的衣服遮住了她身上的痕迹,却遮不住她脸颊上的掐痕和眼里的痛楚。
怎么回事?
“萍儿这是何故?快起来说话。”高远疑惑非常,但同时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爹,今天爹要不为女儿做主,女儿也不活了,呜呜......”说着,她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就呜呜的哭了起来,好不凄惨。
大太太更是惊愕,一丝凉意缓缓爬上了心头,李青歌的如常与高云萍的反常,让她不由不联想到什么。
然而——
不,不是,绝不是那样的,一定是她想错了。
她不住的安慰自己,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发生呢?不会的。
大太太稳住心神,然后拿出当家主母的温婉与慈祥来,亲自伸手扶高云萍,“二姑娘,有什么话起来说,这里大庭广众的,这样又跪又哭的,到底不成个体统。”
“体统??”若说以往高云萍还因为自己的婚事而忌讳大太太,可如今,她遭受了这样的丑事,她的未来她的婚事,根本就不可能了,所以,对大太太,她越发的恨了,甚至认为,昨夜的事,全是大太太的阴谋。
她用力甩开大太太的手,红肿的眼睛射出冷冷的寒芒,如针刺一样扎向大太太,“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说体统?你这老妖妇,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
说着,她扶着小翠,艰难的爬起身,然后就撒泼发疯的朝大太太撞了过去。
大太太先是被骂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又被高云萍突然撞到了心窝上,痛叫一声,整个人竟脚步不稳的摔了个四仰八叉。
高远简直有些傻眼了,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家子这么闹了起来,先是高逸轩,接着又是高云萍,还有没有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萍儿,放肆。”高远上前,一把揪住了还要上前扑打的高云萍,真是混帐,他的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尽了。
“爹,是她害了我呀。”高云萍不依,手指颤抖的指着大太太,此刻大太太刚被容嬷嬷扶了起来,狼狈不已,衣衫不整,发丝凌乱,那一根飞凤衔珠的金步摇也摔成了两截。
——
正文第一百章 赖账
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哪怕在高家,即便是不得高远的宠爱,起码也是得他的几分敬重,可今天,先是高逸轩,继而高云萍,大太太觉得自己就像个软面团,任人揉圆搓扁,颜面
扫地,当家主母的尊严竟然被两个姨娘生的贱种任意丢在地上践踏,而高家的一家之长高远竟然人在旁边,也不能挟制?
究竟是不能挟制,还是故意纵容呢?
大太太心里乱极,亦是愤怒之极。舒残颚疈
身上狼狈,已顾不得,但刚才摔倒那一跤,让她的腰闪了,此刻,一手扶着容嬷嬷,一手揉在腰间,竟一动不能动灏。
但是,这口恶气怎能作罢!
狠狠的咬牙,大太太脸色阴冷,神色尖锐的犹如一根毒刺,“好,好,很好.......这都是高家的好儿女,竟然连嫡母也打骂起来了。”
每说一句话,她的身体都会剧烈的颤抖,腰上传来疼痛,如针戳刀挑一般,几乎承受不住泷。
她好恨,恨到了这种时候,高远竟然没有帮她说一句话,更没有问过她要不要紧。
心灰意冷之余,她眼神凄厉的看向高远,“老爷,出了这等事,妾身也没脸见人了,老爷若不能给妾身一个公道,那么,就请老爷辞妾身一纸休书,让妾身从此后自生自灭罢。”
这是她的杀手锏,亦是她最后的底牌,她不信高远会休了自己,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他不敢!
但倘若他真的将事情做到让她心冷的地步,她亦不惜舍掉一切,也让他付出代价。
“夫人何出此言?”果然,高远神色微微变了变,看大太太的眼神有了些许妥协,“孩子们的错,我自当惩戒,你我夫妻二十载,夫人何必言重如此?”
“哼。”他也知道夫妻二十载了吗?可这二十年中,她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家务,可他,除了接二连三的娶妾养小,眼里何曾有过她这个正牌夫人?
想到此,大太太眼底闪过悲凉,越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真真不值。
“哼,就怕你舍不得走?”高云萍见大太太那个样子,忍不住出语嘲讽,这些年,在高家,高远不管事,大太太可谓是作威作福,她能舍得高家的一切?我呸......
啪——一记耳光扇了下来,高云萍本就憔悴苍白的脸上,顷刻间多了五根指印,才梳好的头发又尽数散落,顺着脸颊一一滑落,红肿的嘴角,更是慢慢沁出了血丝。
可见,高远这一巴掌是下足了力气的。
本来嘛,高云萍只不过一庶女,并不怎么得高远的喜爱,再加上,高远生怕此事会闹到不可开交,为了给大太太一个交代,他那一下,也是真心实意的狠心打下去的。
捂着发疼的脸颊,一双耳朵里嗡嗡作响,高云萍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父亲打了。
眼泪并着漫无边际的恨意,瞬间顺着眼眶流出,高云萍手指颤抖的指着大太太,哭着喊道,“爹,你可知道,这老妖妇对女儿做过什么?”
“住嘴,她是你嫡母,你再敢如此放肆,爹绝不饶你。”其实,刚才高远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李清歌无恙,而高云萍的残样,显然,高府昨夜被人凌辱的小姐就是高云萍。
而高云萍这般失常的指责痛骂大太太,只怕此事与大太太有关。
先不说大太太这女人,他动不得。
就算他能动,此刻也不是时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不能让他这么多年积累下的名誉与身份毁于一旦。
“爹。”看着大太太眼里的得意与轻蔑,高云萍被愤怒与耻辱冲昏了头脑,竟不顾大庭广众,就嘶喊了起来,“爹,这老妖妇让人毁了女儿清白。”
话一喊出,她整个人也快崩溃的倒在了小翠的怀里,哭哭啼啼的含糊骂道,“爹,女儿的清白没有了,女儿什么都没有,你让女儿以后怎么办?呜呜.......都是那老妖妇,爹,你要为女儿做主,要为女儿做主呀——”
果然,高远脸色大变,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森与杀意在眼底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