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之前,草微又去隔壁敲了敲门。可惜,隔壁的人还是没有回来。正要转身下楼时,一个伙计叫住了她,说道:“那房的公子已经退房走了。”
“走了?”草微有些意外,“么子时候的事情?”
“就半个时辰之前。”
“可我没听见他们回来收拾东西啊!”
“那位公子没有回来,是公子的随从回来结账走的。”伙计说完就去忙了。
草微朝那房门上望了一眼,眉头深锁地喃喃自语道:“走了?这么快就走了?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那……那我该找谁道谢去呢?那位孟公子真的是神出鬼没啊……”
“草微!”俞本谦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草微转头一看,还真是俞本谦,不,咋又是他呢?
俞本谦迎了上来,有些气喘地问道:“听说阿猎已经被放回来了是吗?”
“对。”草微点点头。
“这么快就被放回来了?”
“县大人说了,阿猎没有可疑之处了。既然没有可疑之处了,那为么子还要扣押着阿猎呢?”草微反问道。
“你不觉得事情太奇怪了吗?早上我去的时候县大人还说阿猎嫌疑很大,可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就被放出来了,就任何嫌疑都没有?”俞本谦眉间锁着深深的疑惑。
“这有么子好奇怪的?县大人查明了自然就会把阿猎放了。”
“也不会这么快吧?”
“你又在怀疑么子呢?”
俞本谦正想开口,草微那间房的房门忽然开了。阿猎沉着一张脸走了出来,斜睨着俞本谦道:“有么子话冲我说,我说过了,你再纠缠我的婆娘,我要你死得不好看!”
“你还真出来?”俞本谦上下打量着阿猎。
“咋了?我还不能出来了?”阿猎迎着俞本谦那质疑的目光慢慢走近道,“你以为你耍的那点鬼花招很管用吗?县大人不是傻子,没那么容易被你三言两语就哄了的。姓俞的,要不咱们找块空地了结一下恩怨吧!帐算好了,过了今天,谁也不认识谁了,咋样?”
“你是咋出来的?”俞本谦质问道。
“难道你认为我是逃狱出来的?”阿猎讥讽道。
“你收买了县大人?”
“呵!”阿猎耸了耸肩,冷冷呵了一声道,“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吗?我不收买县大人,我也犯不着收买他。我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事情,我么子都不用怕。”
“但你出来得这么快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是太令你匪夷所思,心有不甘了吧?”阿猎逼近俞本谦跟前,眼中充满了挑衅和鄙夷,“你以为你是谁呢?你以为你可以在这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想整死我?慢慢整,我看到最后谁玩死谁!”
“你绝对不是好人,”俞本谦也自信满满地说道,“虽然这回被你跑掉了,但下回你未必这么走运。只要你还在这个地方混,就早晚会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阿猎咧嘴笑了笑:“好啊,我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抓住我的狐狸尾巴!窦草微,我饿了,出去吃东西!”
“你不睡觉了吗?”草微问。
“不睡了,看见某些人忽然兴奋了,睡不着了。走,咱们上城里最好的酒楼喝酒去!”
“还是回去睡觉吧?觉都没补足,喝么子酒呢?”
正说着,楼下有人叫起了俞本谦。俞本谦往楼下看了看,冲那人问道:“杨婶,您咋跑这儿来找我了?”
来的是个中年妇人,跑得气喘吁吁满面绯红。她喘了一口气后,扶着栏杆又飞快地跑了上来。俞本谦问:“到底咋了?您不是跟我娘待在一起吗?”
“出事了……出事了!”那中年妇人靠在栏杆上,大口喘气道,“本谦,快去……快去云瑶楼,你娘出事儿了!”
俞本谦脸色微变,问道:“我娘咋了?她是不是又晕了?”
中年妇人深喘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是是死了!”
“您说么子?”俞本谦当即吓得目瞪口呆!
草微和阿猎也惊了一下,不由地互相对视了一眼,那眼神里好像都在说好端端的咋会死呢?
“您说清楚啊!我娘咋会死啊?”俞本谦冲上前一把抓着那妇人使劲摇晃道。
那妇人一面推开俞本谦一面喘气道:“我也不晓得啊!我去上了个茅房回来就看见你娘倒在地上,已经没气儿啊!”
“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俞本谦说完飞快地往楼下跑去了。
草微走了上去,扶着那妇人问道:“大娘,封三娘真的死了?”
那妇人拍着大腿哎哟了起来:“我咋会拿这事儿说笑啊?有人已经上衙门报案去了,真的已经死了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 自作孽者
>“咋会死呢?”草微深感不解道。
“我哪儿晓得啊!我听旁边的人说她是给人毒死的。可我俩在那雅间里好好地吃着东西,我吃了她也吃了,我咋好好的,她却中毒了呢?我也搞不清楚了啊!”那妇人叫苦道。
云瑶楼二楼的某间雅间外已经是围得水榭不通了。草微和阿猎赶到时,衙门的人已经先一步到了。他们封锁了出事的那间房,不准其他人进去了。草微站在门口,只看见封三娘横尸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俞本谦跪在尸体前耷拉着脑袋,背影一耸一耸的,好像哭得特别地伤心。
旁边那些人一直在议论,草微细听了几句,说的正是封三娘被毒死的事情。有人见过封三娘的死相,说两颊有明显被掐过的紫红色痕迹,应该是被人掐开嘴硬灌下毒药的。
听到这儿,草微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地冒出了一个画面。她回想起了吴癫子没死之前的那场发疯。吴癫子那句我会回来报仇的嘶喊开始在她脑海里回荡了起来。她心里一紧,难道真是有人回来报复封三娘了?
“咋了?”阿猎勾着草微的肩头挤出了拥挤的围观群众堆,小声地向她问道。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她颦眉道。
“想起了也别在这儿说。凶手很可能还没走。”
她微微一惊,转头望向阿猎:“你咋晓得的?”
“经验所得。有些凶手在作案后会留在案发现场,观察捕快们的反应以及案件的侦破进度。如果你在这儿说,很有可能会被他听见,那么你就危险了。”
“对……”她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地点了点头。
出了云瑶楼,两人往较为僻静的那条小街上走去。阿猎一边走一边问草微:“你刚才想到么子了?”
“我想到了吴癫子。”草微道。
“然后呢?”
“吴癫子之前当着我和本谦哥的面发过一次疯,说了很多不晓得是真话还是假话的话。他好像在演一个很多年前的故事。”
“么子故事?”
“好像是有一个人,这个人先是死了陶哥哥,觉得无依无靠了,然后又开始逃命,跟着遇到了一个妹妹和奶奶,这两人好像救了他,之后吴癫子又大吼了一句谁谁谁会回来报仇的。”草微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