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你自己的媳妇呗!”穆烈笑道。
“是你啊?”獒战转头看向贝螺问道。
贝螺嘿嘿一笑,道:“玩嘛,我和蜀葵又不能喝酒,我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啦!”
“是挺好的,就是把你自己给抹成烧猪了,”獒战心疼地给她擦了擦红嘟嘟的脸,抹起袖子,转头对穆烈道,“来,有本事跟我玩几把,光知道欺负我媳妇有什么用?”
“这是要替媳妇报仇啊?行,来就来!输了一碗酒啊,可不许赖!”
“你们喝吧,”穆当忽然放下筷子道,“昨晚喝得有点过头了,现在还有点晕,想回去躺躺。”
“你没事儿吧,师兄?要不要喝口粥?”翁瞳舒忙问道。
“不必了,宿醉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穆当哥,你这是要开溜啊?”安竹笑问道。
“可不是要开溜吗?”穆当起身浅笑道,“高手都来了,我还不开溜,等着醉过去呢?穆烈,你小心点,仔细喝多了明天一天都爬不起来了。”
“看看,”獒战指着穆当笑道,“这就是聪明人,知道我这高手来了,知情识趣地就撤了,你们几个,挨个挨个给我认了输,我就放过你们了,怎么样?”
“谁认输啊?拳头上见真功夫!”穆烈起哄道。
“不怕就来,快点快点!”
桌上又热闹了起来,穆当看了两眼,转身走出了安竹家的小院。才出门几步,翁瞳舒便追了上来,叫住他道:“师兄,家里灶上还有热汤,你回去的时候喝一碗吧,肚子会舒服许多。”
“你不必管我,回去吧!”穆当挥挥手道。
“你一个人回去行吗?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吧?”翁瞳舒有些担心道。
“没那么严重,”穆当浅笑道,“我清醒着呢!就是嫌他们太吵了,打算回去清净一下,外面冷,你赶紧进里面去吧!”
“哦……”
穆当转身走了,一阵狂风扫过,吹得他衣衫乱舞,长发乱飞,从背影看上去,总给人一种浓浓的阴郁感。从晌午开始,翁瞳舒就察觉到他仿佛有心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小事,只是,与他始终不到交心的程度,即便问了他,他也不会说的。
上午,贝螺他们三人的话翁瞳舒都听见了。她本来想去给贝螺送个茶,没想到却不经意听到了那三人在谈论师兄心上人的事。当时她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了。是啊,若不是心中早有人了,师兄怎么会耽误到这样的年纪?看来,自己始终是入不了师兄的心的……却不知道,那个一直占据着师兄心的女人到底是谁?是死是活呢?
凝着穆当那背影远去后,翁瞳舒才闷闷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厅里。又坐了一会儿,她有些不放心穆当,便起身回家了。
回到家里,她在灶房里舀了热汤,打算给穆当送去。可走到穆当房门前连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回应,她手上一使劲儿,门开了,房里空空的,*上也空空的,师兄根本不在家。
她捧着那汤碗,忽然有种很失落的感觉,伤感片刻又默默地退了出来。拉上房门一转头时,穆当又忽然迎面走了过来。她稍微一愣,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师兄你才回来?”
穆当脸色竟有些红润,口气也清爽:“嗯,有事儿?”
“这汤……”
“哦,”穆当伸手接了过来,微微一笑道,“谢了,你也回房歇着吧!”
他说完径直回了房间,只留下一身隐隐的香气。翁瞳舒深吸了一口气后,眉心缓缓皱起,这熏香的味道怎么那么像神庙里静室的?难道师兄刚刚去过神庙吗?这么晚了,他去神庙干什么?有很要紧的事情找七莲祭司吗?
不,不止一回了,师兄不止一回带着这样的香气回来。或许粗枝大叶的穆烈不甚在意,但翁瞳舒身为温婉心细的女子,她是有所察觉的。在她的记忆里,这已经是师兄第三次在夜里带着这样的香气回来了。
一种无端的揣测猛然上了她的心头,她为之一震,眼眸不由地张大了许多,难道……难道那个令师兄魂牵梦绕的女人就在神庙里?
翁瞳舒不知道,她站在穆当屋外思绪狂翻的身影一直都印在穆当的窗上。穆当站在屋内,望了望她那垂着头的身影,不由地有些怅然了。原本是好意接她来这儿,如今却变得有些难以相对了。或许真的应该尽快结束了眼前的事情,早早送翁瞳舒去另外一个地方,这样,大家都可以重头开始。
今晚,也就是刚刚,穆当去见了七莲。在上午听到贝螺那番话时,他也小吃了一惊,当时就想去找七莲,不过向来有耐心的他还是忍住了。直到刚才从安竹家出来之后,他才悄悄地去了神庙。
神庙内一如既往地安静,穆当潜进去时谁也没有惊动,一个人如游影般地潜到了七莲静室门外。他听见七莲在里面吩咐朱槿事情,等朱槿离去后,他才推门进去了。
七莲一回头就看见了他,却一点也不惊讶,因为他总是喜欢这时辰偷偷摸摸地来,弄得好像自己跟他是一对见不得光的*似的。
七莲正在洗手,仿佛刚刚搓完一些药丸子。穆当走过去拿起了一颗看了看,然后往嘴里送去,七莲见状忙叫住了他:“那是药,怎么能乱吃?你是三岁小孩子吗?”
“是毒药吗?”穆当略带不悦的口吻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七莲察觉到他语气里的那一点点不满,几乎,这几年他几乎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过话,难道他的小徒弟金贝螺已经把状告到他那儿去了?
“为什么要去拉拢信忠?”穆当丢开那颗小药丸走近她身边道。
她收回目光,垂头继续洗手道:“我为什么不能?”
“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吗?”她将一双白希的柔手从牛乳中抬了起来,拿白色的细麻布擦了擦起身道,“因为有你的庇护,所以我不用去拉拢信忠是吗?”
“你想利用信忠去对付獒拔吗?”
“我有必要告诉你我的想法吗?”七莲迎着穆当质疑的目光道,“你跟我,好像除了族人与祭司的关系,应该没有其他关系了吧?我不喜欢你用这种口气来问我,弄得我好像是你的犯人,必须对你交代清楚所有的事情似的。”
“那你觉得有必要这样阴腔阳调地跟我说话吗?”穆当口气里多了几分严肃,“你跟我是什么关系还需要我说吗?族人和祭司的关系?你非得在我面前矫情到这份上?我知道你想跟我撇清关系,自己去报仇,可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只要撒手不管,你跟我都解脱了。你可以去过你的日子,娶妻生子都行,我也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杀獒拔还是反獒蛮族都行,为什么你非得这样?我不想再被你庇护了,也不想再继续待在这神庙里做你的金丝雀了,你撒手好不好?这样我们大家都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