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郑克令刚说完,郑憾就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声。
“殿下……”
“谁说的?谁说千钧公主一案交给你爹那个老匹夫主理的?王上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吗?”郑憾高声问道。
“殿下,您这样就太无赖了些吧?”郑克令不屑地冷笑了笑,“谁还敢乱传王上的旨意不成?您若不信,大可进宫去问问,看王上是否在今早下过这么一道指令!旁的也少说了,请殿下速将疑犯景义素交出来吧!”
“没门儿!”郑憾往郑克令跟前迈了一步,瞪目竖眉道,“想从我金印王把景义素带走,没门儿!滚回去告诉你爹那老匹夫,想趁此机会灭了我郑憾,他想得美!滚!”
“你果然是冥顽不灵啊!”郑克令手指郑憾又气又怒地摇头道,“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找个人好好收拾你一顿!”
“滚!”
“先别忙!”郑克令大喝了一声,然后飞快地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一支小卷轴,朱红色,像是王令。
郑克令拿出这东西之后,脸上的得意之色再也按捺不住了。他高高举起,冲郑憾冷眉道:“我爹早有先见之明,知道你向来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以为整个郑国就只有你一个金印王似的,所以,他特向王上请了这道王令!郑憾,你可看清楚了,这可是王上亲自下的诏令,命令你郑憾即刻交出景义素,不得有误!否则,那便是忤逆之罪!”
郑憾一见这东西,心里那火气就更重了!
这算拆台吗?宫里面的那位就那么弱不禁风不堪一击,被郑享呼呼喝喝几句就下了诏令了?去他娘的,一个国君坐到这份上还有什么用?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把景义素交出去,那不是给郑享那个老匹夫机会整死自己吗?
郑憾真是气得脸都紫了,牙梆子咬紧,两只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瞳孔里全是红红的火!他上前一步,夺过郑克令手中的那支卷轴,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且大声喝道:“我已经说了,没门儿!景千钧一事我已查得一清二楚,还轮不到你爹那个老匹夫在那边张牙舞爪!想置我于死地是吧?就凭你们家那几个,你们够资格吗?给我滚!”
“殿下!”卫匡冲过来想阻拦郑憾,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郑憾将王令摔在了地上,那一刻,卫匡脸色全变了!
这下,郑克令可更得意了!他手指郑憾高声呵斥道:“好你个郑憾!仗着先王赐下的金印竟如此嚣张跋扈,连王上的诏令你都敢摔,你眼里还有没有王上了?”
“滚!”郑憾正在气头上,面红耳赤,凶得跟只野豹子似的!
“好,好,我走,”郑克令到底不敢跟郑憾正面冲突,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郑憾要挟道,“你且等,你别太得意,我这就回宫去向王上禀报,我看你这金印王还能做多久!你且等!”
郑克令带着那帮人走后,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卫匡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王令,捧在手心里,看着郑憾道:“殿下,您怎么能摔王上的诏令呢?您怎么能……”
没等卫匡说完,郑憾扭头就往后院去了,卫匡赶紧捧着王令追了上去了。
这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作声的江应谋忽然开口了。他略呈担忧的神色望向了郑憾匆匆离去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回是真有麻烦了。”
“他太冲动了,”无畏摇头道,“他不该这么冲动。不想交出景义素,那就想法子,摔了王令,只会给郑享多一个借口来收拾他。”
江应谋一面步下台阶一面说道:“郑享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他不想错过这个收拾郑憾的好机会,一定向郑桓施加了不少压力。虽然说郑桓是有心除去郑享的,但毕竟懦弱胆小,一旦受了胁迫和you惑,肯定就会偏向郑享,这也是这么些年来郑憾一直斗不过郑享的一个很大的缘故。”
无畏道:“那咱们是不是不应该让郑享得逞?倘或郑享得逞的话,郑憾必然会倒霉,倘或郑国连郑憾这个支柱都失去了的话,那郑国的百姓就只能任由郑享鱼肉了。”
“但这到底是郑国的家事,咱们两个炎氏的出面帮忙似乎说不过去。”
“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
“办法倒是……”
“江公子!”卫匡忽然从背后追了上来,拦下了江应谋的去路。
江应谋问:“你家殿下呢?还在生闷气?是不是连你也不搭理了?”
卫匡一脸焦色道:“这回是真的麻烦了!郑克令回宫去告状,必添油加醋,到时候又不知道郑享会威逼王上下出什么样的诏令来!江公子,这回您真的务必要帮一帮我们殿下,您知道郑享那个小人是多么地想置我们家殿下于死地,这回倘或让他得逞了的话,日后在这锦城里就无人与之抗衡了!这也势必会影响到炎氏与郑氏之间的关系,因为郑享向来是偏向夫聪国的!”
江应谋道:“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这事儿我不好出面,因为我是个炎国人。”
“可是……”
“但事情也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真的?”卫匡瞬间眼前一亮。
“倘若你家殿下肯应下我一件事,并以书写的方式确定下来,那我出面就说得过去了。”
“您说,是什么事情,我一定想办法让我家殿下应下来!”
此时,郑克令正急匆匆地往宫里赶。赶到宫内,入了殿,他迫不及待地将郑憾摔王令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郑桓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而旁边的郑享却露出了一丝老狐狸的歼笑。
“他简直要反了!简直要反了啊!”郑克令极力地在那儿表演着郑憾手摔王令的那一幕,“拿起就摔,毫不留情,就跟丢一件废物似的!王上,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兄长啊!他对您亲自下的诏令视若无睹不说,还如此践踏,他简直是要反了啊!”
郑桓是从头凉到脚,感觉浑身上下十分地不得劲儿——他不是为了郑憾摔他王令而心寒,而是为郑憾在这个时候摔他王令而心寒。这样一来,旁边那只老狐狸岂不是有借口逼着他收拾郑憾了吗?憾弟啊憾弟,你怎么这么冲动啊!
“王上?王上?”郑克令见郑桓呆若木鸡,以为他被吓着了,连忙上前呼唤了几声。
“呃?”郑桓回过神来,脸色发白道,“怎么了?”
“您也给吓着了吧?您也觉得郑憾那家伙太过张狂了吧?”
“这……”
“这还用怀疑吗?郑憾向来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觉得整个郑国都应该向他俯首称臣似的。今日他会摔了您的王令,明日他就敢摔了您的王冠啊,王上!所以,”郑克令“苦口婆心”地说道,“您不能再纵容他继续嚣张下去了,他简直就是咱们郑国的一害啊!他仗着先王赐下的金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长此下去,是会出事的啊!”
“王上,”郑享也开口了,“我以为克令说的完全在理。郑憾这个人不可再纵容下去了,再纵容下去,必定会是咱们郑国的一大祸害。今日他敢摔王令,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把王上您放在眼里了,您又何须对他客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