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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44)

她立刻一个鱼挺坐起了身,从左至右横扫了一腿,正中江尘右脸颊,咚地一声,江尘倒地晕了。她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两眼,想找件可以割掉缚住她胳膊的绳子的工具,忽然,门又开了。

“谁?”她紧张地问了一句。

“姐姐!”竟然是小叶子的声音。

“叶儿?”

“姐姐,是你呀!”小叶子溜了进来,半蹲在她跟前悄声道,“原来她们抬进来的那个麻布袋里装着的人是你呀!这帮人可真坏!”

小叶子顺身携带有小刀,三两下就割断了绳子。她一面挣脱一面问道:“叶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因为我想看她们到底打算干什么坏事呀!”

“你知道她们要干坏事?”

“知道!晚饭过后,我看见顺娘手底下的那两个壮婆子偷偷地把江尘哥从外面扛了进来,就藏在这小竹楼里。我本来以为她们想害江尘哥,就一直在旁边那棵大柳树上候着,谁知道她们后来又抬了一个麻袋来,让我更没想到的是里面装的居然是姐姐你!”

“看来她们是早算计好了!”

“姐姐,是不是要去禀报公子?”

“不,”她起身推开了后窗,又走回小熏炉前,用银夹子夹起了那两颗埋在香灰里的丸子,掏出手帕裹好踹兜里了,“叶儿,趁此刻没人发现你,立刻回去,不要声张。”

“那姐姐你呢?”

“我自有打算,你赶紧回去!我需用你时,自然会来叫你。”

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出江府的好机会,她也一直在等这么个机会,谁会想到,今晚顺娘成全了她。

潜出江府后,她直奔魏府,因为去过几回,所以她十分轻松地溜了进去,并摸到了表姐窗下。听见三春告退,表姐放帐*后,她翻身入内,钻进了纱帐。

“谁……”

“嘘!”

“蒲心姑娘?”齐玉眉甚是惊讶。

“屋里没人吧?”她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人,我每晚睡之前都会仔细查一遍。蒲心姑娘,你怎么深更半夜地来了?是不是遇着什么事儿了?”

她缩腿坐了上去,悄声道:“夏钟磬打算利用您引我入局,我想她是有将咱们两个都一并收拾了的念头,所以我特意来瞧瞧,看你在魏府里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

“那女人果然是不肯罢休,只会变本加厉的,”齐玉眉摇头道,“我早料到了,她必会再使手段来对付咱们俩。自上回三月之事被揭穿后,魏空明表面上没有责怪夏钟磬,私底下却是大半个月都不进她那院子,她自己心虚,不敢去告魏空明的状,便寻了个由头在大夫人跟前告了我一状,跟着我便被禁足了。”

“她让您身边的三春告诉我,说您被禁足,又断了米水,危在旦夕,让我速来营救你。”

“那个三春你信不得,她早就是夏钟磬的人了。”

“我知道,三月已经跟我说了,她早已被夏钟磬所收买。”

齐玉眉诧异道:“你竟跟三月还有往来?”

她点头道:“之前前去见她时,正巧遇见马氏派去的人想欺辱她,我便顺手把她给救了,她如今暂住在她舅舅的杂货铺里,为我办些小事儿。”

“她那人可靠?”

“可靠。”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夏钟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计不成,她必定还会再耍其他花招……”

“不,不必她再耍其他花招了,这回我们就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我听我外祖父说起过,夏钟磬一直迷恋骅里殿下,我打算以骅里殿下引夏钟磬露出马脚,在此期间,你得帮我在魏府里秘密地做些事情。”

齐玉眉眼眸微亮,连连点头道:“这主意好!夏钟磬确实是谁都看不上眼,唯独一直迷恋着骅里,当初骅里选了刑弄玉为妃,她就变着法儿地跟刑弄玉过不去,这事儿王室贵族中没人不知道。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一一办妥的。”

“为了让夏钟磬相信骅里殿下真的活着,就得编造出骅里殿下活着的证据,”她从怀中掏出一块泛旧的古玉,放在齐玉眉手心里道,“此玉是我让三月于野市购买,请工匠做旧并雕琢而成。”

“这玉竟跟骅里从前随身所带几乎一模一样,”齐玉眉捧在手里惊讶道,“你是如何得到这花纹的?若是我,也不能将这纹样画齐整了。”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不想娶公主

“我另有些门路,这你就不必多问了。你要做的就是让夏钟磬看见这块玉,让她以为你和骅里殿下暗中已经有了往来,让她深信骅里殿下还活着。”

“此事容易,我必能办得妥妥的。”

“我不宜久留,你收好玉,我先走了。”

“你千万小心!”

出院,原路折返,路过一处阁楼时,忽被一阵带着醉意的吟诵所吸引,停下观望,原来是魏空行在恣意高唱——

“魂兮,渺没云烟纵远去;歌兮,挑断玄琴愁知己;伤兮,何所依?何所依?”

“公子,夜已深了,请您还是回院去歇息吧!”身旁仆从极力地劝道。

“庸奴!你可知本公子吟的什么?”魏空行挣开那仆从的胳膊,手执酒樽,醉步凌乱,“本公子所吟又岂是你这样的庸奴能明白的?不许你在此扰了本公子的雅兴,退下!”

“公子……”

“退下!”魏空行抬脚踹了那仆从一下,那仆从连忙滚爬起来,蹬蹬蹬下楼去了。

魏空行一口饮尽,将酒樽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步至那具玄琴前,哗啦哗啦地胡乱奏了起来,弹得花草变色,鸟惊云飞。

隐在暗处的她不禁好笑了起来,这魏空行还是老样子,遇见十分不痛快的事情,便饮酒耍疯,把他最不擅长的玄琴拨个人神共愤,鬼哭狼嚎,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快。明明,他压根儿就不擅长玄琴,也不擅长吟诵。

“将军令,昂长七尺黄沙掩,血泪冢,哭煞多少愁美人……”

“你有完没完?”魏空明忽然上了阁楼。

“君子掩袖伤旧景,呜呼哀哉……”

“老三!”魏空明板起脸来喝了一声。

魏空行双手往玄琴上用力一摁,琴音潺潺,余声响了许久。一阵静默后,他恹恹道:“行了,知道了,我换个地方,去找个吵不着你的地方总可以了吧?”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怕你吵我吗?我怕你吵到爹娘吵到其他人!老三,你这是什么态度?全家为你欢喜着,你却在这儿伤春悲秋,你是什么意思?你瞧不上人家赫连公主吗?”魏空明满腔指责。

“哼!”魏空行抖了抖肩,熏红了的脸上流露出几丝自嘲,“娶公主有什么好?你看应谋哥娶了个公主捞着什么了?”

“他什么没捞着?功名利禄,有一样他没捞着的吗?稽国第一谋士的虚名,吾青侯的封爵,国君对江家的浩赏,哪一样他没得到?空行,你该长进了!你不能继续如此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到了你这个年纪,早该成家立业做出一番功绩来,如今爹为你谋得了一个好机会,正是你扶摇直上的好时机,你该打起精神来,准备与赫连公主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