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我姐姐没来?”秋心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姐姐已随公子回了博阳。”
“什么?”秋心脸上笑容尽失,“难道公子和我姐姐不知道我拜了绮罗夫人为师吗?”
“知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想公子和你姐姐敲锣打鼓地来为你庆贺吗?好了,我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临别前还想再叮嘱你最后一句话,往后说话别总是把公子挂在嘴边,你与江府再无瓜葛,公子与你自然也再无瓜葛。”
秋心脸色腾地就白了:“阡陌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那好,我就跟你说个明白。自你昨日入了绮罗夫人门下,成了绮罗夫人高徒,便与江府再无瓜葛,这下明白没有?”
“什么意思?”秋心仍旧有些发懵,双手拉住阡陌的胳膊,慌张问道,“阡陌姐姐,你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我与江府再与瓜葛了?难道是公子不要我了吗?”
“公子何时要过你?”阡陌拨开她的手,冷冷反问道,“你虽年纪小,但说话也要掂量着些。你本就与我们江府没有什么瓜葛,一非家养奴婢,二非外买牙口,是借着你姐姐的方便暂留我们江府的而已。如今你转投绮罗夫人门下,那便是绮罗夫人府中人了,怎还会与我们江府有瓜葛?”
“可是……是公子让我来投绮罗夫人门下的呀!”她叫起了屈来。
“你闹清楚了,秋心,是公子让你来投绮罗夫人门下的吗?公子当日的确是想送你来绮罗夫人处学艺,但你自己拒绝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而后,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拜于绮罗夫人门下,公子可没对此言语过半句,甚至你何时离开宅子都不知情,你怎可说是公子让你来的?”
“不,”她颤声摇头,“不,我是听了公子的话所以才来投绮罗夫人的……公子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因为我昨日的不告而别公子生气了?我这就回去跟公子解释清楚,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想给公子一个惊喜……”
“惊喜?”阡陌轻抖冷眉道,“你可知你昨晚失踪闹出了多大的动静?险些连临镇军队都惊动了!一大宅子的人为你担惊受怕,累死累活,特别是你姐姐,一整夜一张脸全是白的,一宿都没合眼!秋心,长进些吧,任性妄为也该有个度量!行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好好待在绮罗夫人这儿吧,往后你能过什么日子,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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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八十三章 山涧倩影
“别走!”她再次将阡陌胳膊抓住,“我要跟你回去,我要去见公子和我姐姐!”
“随你!”阡陌抽手拂袖道,“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公子是不会见你的,即便你回到博阳守在江府门外,你也别想再踏进江府府门半步!至于你姐姐,她倒是可以见你,但你也别妄想借她再回江府,江府的大门可不是修给你跨着玩的!”
阡陌抽身离去,秋心瞬间崩溃,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回博阳的马车上,她一直沉默不语,她心里难受,这谁都看得出来。与秋心相处虽才两年多,但已有了很深的感情。这回将秋心一人留在未梁学艺,她多少有些担心,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秋心渐大,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谁也拦不住。
“你其实无须这么担心,我已转托了善公子看顾她,绮罗夫人也是个仁善之人,她在未梁不会吃亏的。只要她专心学艺,以她的资质,不出三年必有小成。”同车的江应谋忽然开口了。
“多谢公子为她想得周全,希望她真的能收心在学艺上吧。”她抱膝靠着车厢壁,回应得懒懒的。
“要是困了,就睡会儿,到下个驿站还早。”
“好……”
她真的困了,昨晚累了一夜,早已精疲力竭。合上眼还没一会儿,她便歪头沉沉地睡去了。
江应谋顺手拿起自己的斗篷,轻手轻脚地给她盖上了。经昨晚那事,越发地让人觉得她对秋心的感情并非作假,也越发地让人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她带着感情如此深厚的妹妹潜伏在自己身边。
或许,她不是细作,虽然她反应灵敏,身手不凡,喜欢夜里出没,心底还藏了很多秘密。如果真是细作的话,也有可能并非是想对付自己的。
她活得很累,拖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且任性贪心的妹妹,她真的活得很累。什么时候,她才能把心底那些秘密全都说出来呢?
到了下一个驿站时,江应谋没将她叫醒,而是悄然下车,留她安静熟睡。马队暂时不会立刻启程,因为要等阡陌赶上来汇合,所以江应谋带上了几个随从去附近闲晃去了。
正熟睡中,不知什么东西砸中了她的脚腕,她猛地一下惊醒了。起身一看,原来是自己翻身的时候不小心踹在了放置在车厢角落的两只匣子,放在上层的匣子翻落,这才砸在了她的脚踝上。
那匣子里装了一些印章信件之类的东西,全都打翻掉了出来。她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动手收拾了起来。当目光随意地落到了那几封信上时,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
她偷看了那几封信,其中一封给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那信是别人写给江应谋的,信中不断提到一个叫稚儿的孩子。这孩子仿佛还是个小婴孩,因为对方提及这孩子时用了两次“恐夭折”,并且还让江应谋尽快送去小儿枇杷茶,此膏是专治小儿肺热咳嗽的。
另外,从字里行间能看出这孩子与江应谋关系极深,对方似乎是受江应谋所托照料那个孩子的。
她不禁纳闷了,江应谋有孩子?亲生的还是收养的?为何不养在身旁,而要送给这落款为纭纭的人养着?纭纭仿佛是个女人的闺名,难道会是江应谋养在外面的女人?
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她忙将信收好放了回去。刚撩开车帘便看见罗拔纵身从马背上跃下,忙跳下问道:“罗拔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应谋哥何在?”罗拔满面热汗地问道。
“不知道,想必去附近闲逛了。”
“速速请了他回来,陈冯出事了!”
“什么?”
紫罗立刻前往附近小河沟处将江应谋请了回来。一问才知道,陈冯真性命堪忧了。昨日,司刑派人捉了陈冯,奉国君之命下了大牢,不日就要被施以车裂了。陈冯之所以遭此横祸,皆因为有人向国君出首,说陈冯编艳赋嘲讽国君生母黎后,国君大怒,这才下诏严惩陈冯的。
而这个出首告发的不是别人,正是魏空见。
江应谋赶回博阳后,片刻没有歇息,立刻与晋寒汇合商议营救陈冯的事情。奔波忙碌了两日,事情并没有转机,因为证据实在太确凿了,人证也齐全,陈冯根本无从狡辩。
七月初七,鬼门大开那晚,城中街道空无一人,除了一股接一股的浓郁的香蜡味儿。一辆精巧小马车滴滴答答地慢驶至两扇贴了镇鬼宝符的小宅门前,车帘被打起,露出了江应谋那张轮廓分明却略显忧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