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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桃花香(789)

香草笑道:“行了,你也回来了,那你们就算凑齐整了!这丧事你们可得好好办,今晚就好好守夜吧!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派人给你们送些冷盘来,可不许升火。”

“嫂夫人不坐坐了?”杨莫可有点怕她地问道。。

“不了,我回去了,你们慢慢哀悼吧!”香草叫上亭荷就出了大门。蒙时跟着追了出来,说道:“晚上我还回去,你备了宵夜等我吧。”

“不用了,你不必回来了,就待在这儿守夜吧,横竖就这么一回。我呢本来也想留下来凑个热闹的,可想想,给自己情敌守夜,算哪门子事呢?”香草笑了笑说道。

“那好,”蒙时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自己在家小心点,明天一早我就回来,煮了蒙顶石花茶等我。”

“嗯!”香草点头笑了笑,转身跟亭荷走了。

这天晚上,赵远明家的老妈妈替悦媛擦洗后,穿了衣裳装了棺木,只是没有盖棺。

唐廉走到棺木边,久久地看着悦媛那张脸,问旁边的赵远明:“悦媛来隽香楼是啥时候?”

“当时好像她才是八岁吧,”坐在地上吃着香草送来的冷食的于自谦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真高兴,没想到啊,念回书还能有个姑娘为伴,我那时可兴奋了。她小时候长得真漂亮,跟画似的,还记得她第一次跟我们打招呼吗?”

“记得,”坐于自谦对面的韩铭念忍不住笑了,“当时郑先生说:‘她是我侄女儿,正因为是我侄女儿,你们才有幸能与她一同念书。你们可别小瞧了她,她很聪明,会的没准比你们多,要是谁功课连她都不如,那就丢人了!’”

“呵呵……那个功课不如悦媛的人不就是韩铭念吗?老跟在屁股后面喊:‘悦媛,悦媛,帮我解个题呗!’”杨莫可丢了块五香豆腐干过去笑道。

“只有我吗?那不还有你吗?我要倒数第一,你也顶多是我上头那个。”韩铭念又丢了回去说道。

于自谦望着棺木,微微含泪地说道:“她当时穿件粉蝶裙子,站在郑先生身边,小小的……像只小松鼠似的,给我们行了个屈膝礼,声音清脆地说:‘各位师兄有礼了,我姓郑,闺名悦媛,还没有字,往后再起,请多关照!’我当时真高兴啊,以为到郑先生手下读书,只能遇到你们几个满脑子浆糊的猴子,没想到还能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师妹。”

灵堂内忽然没人说话了,唐廉伸手紧紧地抓着棺材边沿,垂下头去,好像在拼命地忍着什么。蒙时走过来,趴在边沿上说了一句:“下一个装在棺木的兄弟又会是谁呢?”

“哥,不能这样说呀!”韩铭念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悦媛死了已经够惨了,我们这几个可不能再出事了!”赵远明接过话道:“现下时局这么乱,谁知道下一回又是谁造反叛乱呢?谁又被牵连进去呢?我都已经想辞官回去了!”

蒙时和唐廉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韩铭念劝道:“辞什么呀?我爷爷也不会准的,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呢?”

“说句不敬的话,谁愿意伺候一个老妖怪的?”于自谦摆摆头道,“还指望长成不老?我可没那么长的命陪着他老人家玩!远明你要辞了,我也辞,莫可呢?”

“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这儿做啥呢?干瞪眼啊?你们辞,我今晚就回去写个请辞书,说我最近头晕眼花,耳聋嘴哑,完全不能办差了。”

“好啊!”唐廉重重地拍了拍棺材边沿说道,“辞了好!回去,无官一身清,这城里啥事都跟你们没干系了!”“那你和蒙时呢?你们有郡王的封爵在身,不好辞吧?”

蒙时转头笑道:“不必替我们担心,我们到底跟外公有血缘干系的,他倒还不会为难于我们。你们先出城,往后再碰面。”

“那我呢?”韩铭念指着自己问道。

五个人都看着他笑了起来。赵远明道:“到时候蒙时和唐廉走了,能不带上你吗?可说好了,等大家都平安离开这是非之地了,就到蒙时他们家农门客栈碰面,得给我们安排最好的上房,包吃包住还得包玩儿!”蒙时笑道:“那要不要再包娶媳妇包生儿子?”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唐廉转头看着棺材里的悦媛说道:“瞧见没有?你这些哥哥们都是没心没肺的,灵堂里就笑开了,没规矩吧?你呢,好好地上路,下辈子莫做女娃儿的,浪费你一个人才,跟我们一样做男娃吧,那样才有机会跟你做兄弟,不是?”

半夜的时候,赵远明那四个已经打堆在灵堂里睡着了。蒙时坐在外面天井边的花台上,望着那些美人蕉发神。唐廉拿一瓶酒走过来,挨着他坐下说道:“喝一口吧!”

“头天就喝酒?”

“悦媛不会怪我们的,她不是个俗人。”

蒙时接过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又递回给他说道:“跟严亲王都说好了?”

“说好了,我的条件严亲王都答应了。”

“那就好。”“等远明他们走后,你是不是得把香草也送走?”

“你觉得她还可能再上我的当吗?你太小看她了,没你,没有我的时候,她不也一个人顽强地把家撑起来,还开了农门食店吗?有时候,我在想,她或许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就像悦媛投错胎一样,可能阎王送错了魂。”

“啥意思?”

“听不明白就算了,横竖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所以你打算把她留在城里了?太危险了。”

“只要我们有把握,就不应该怕会给她带来危险。若是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会败,那就该偃旗息鼓。”“好吧,就当赌一把了!”两人沉默了片刻后,唐廉忽然把酒壶里的酒全喝光了,把着蒙时的肩说道:“跟你提个老生常谈的话。”

“说。”

“你把香草抢了,是不是得还我个人情?”

“又来了?我说了,我没抢。”

“谁说没抢?横竖我说抢了就抢了。就这样,说定了,你得还我个人情。”

“唉!”蒙时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随你吧,一个两个三个你说了算。”

“好兄弟!”唐廉拍了拍蒙时的肩头,望着天空笑道,“你猜悦媛是哪颗星呢?肯定最漂亮那颗。记住了,下辈子得投胎成男娃儿,要不然哥哥们还排挤你,蒙时也不会喜欢你的。委屈啊……”

“这话再去跟香草说一遍?”

“了不得了?有个会拳脚的媳妇儿?显摆啥呀!论起来我那小妾都能打过她呢!宝儿啊,”唐廉转身喊道,“再去拿瓶酒来,今晚真好兴致呢!”

第二天,蒙时派人草草地收拾了蓝星湖的农宅。隔天后,悦媛被葬在了那儿。除了他们兄弟六个,韩郑两家没有来一个人。孟氏想来亲自送她一程,却不敢现身,只好躲在蒙府上哭了一通。

办完悦媛的丧事后,蒙时疲惫地回到了自己家中,躺在床上养了起神。刚要睡着时,香草的声音就从耳边传来了:“真是个坏娃娃,咋能不脱鞋就上床睡觉呢?也不盖被子,只当自己还年轻呢?都是娃儿他爹了,也不顾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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