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庞亭玉愤然地离开了大堂,坐轿子回府去了。芳郁则被红珠和一个伙计扶上了二楼,送到了曲尘的账房里。一起进来的孙掌柜目光好奇地打量了宝梳一眼,然后问曲尘道:“大管家,您看,今日这事儿该怎么处置啊?”
“先去看好你的大堂,这儿不用你担心了。”
“是是是。”孙掌管略微不满地瞥了曲尘一眼,转身出了账房。
账房内,有种怪异的氛围在蔓延。一直嚷嚷着背疼的芳郁时不时地偷偷打量坐在对面的宝梳,宝梳则有些不耐烦地玩着腰上的香囊,曲尘从书桌的小抽屉里取出了一张交钞,扔在桌上道:“红珠,把这收着。”
芳郁看了一眼,忙道:“怎好让阮爷您出钱替我看伤呢?今日也是我自己嘴太多了,招惹到了三小姐,我还担心会不会给您添麻烦呢!怎么好再收您的银子?”
“这儿有一百两,其中二十两是给你的汤药费,余下的八十两是这个月的月钱。回去告诉你家妈妈,从下个月起,你的牌子可以重新挂出来了。”
“什么?”芳郁一惊,顾不得背上疼痛,挣扎着站起了身着急问道,“阮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我重新挂牌子,难道说您不打算包着我了?”
“啊?”宝梳小小地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曲尘道,“还养金丝雀呢!怪不得刚才你大女人拼了命地想打她,原来由头在这儿啊!哦哟,阮曲尘,我真是觉得你这管家没白当呢!”
“大女人?什么大女人?”芳郁纳闷地看着宝梳问道。
“就是刚才那位庞三小姐咯!”
“阮爷跟她根本就一点事儿也没有,她怎么算是阮爷的大女人呢?你别胡说了!”
“那你是?”
“我……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啊?”芳郁从刚才就一直很奇怪,这会儿终于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宝梳正想编个来头时,曲尘忽然淡淡地插了一句:“前女人!”
宝梳一愣,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曲尘。曲尘回了她一个俊俊的白眼道:“你不是总这么说吗?我是你前男人,前男人,那你自然就是我前女人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六十九章 前女人
“前女人?”芳郁大吃了一惊,忙问曲尘道,“难道她之前也跟过您?”
“差不多吧。”曲尘这样答道。
“什么叫差不多啊?”宝梳一拍椅子扶手,不服气道,“我很丢你脸面吗,阮曲尘?告诉她我是你原配,你觉得丢脸了?”
听到原配二字,芳郁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惊愕地看着宝梳问道:“你是阮爷的原配?老家那个被休的?”
“不好意思,你说法有误!”宝梳慎重其事地纠正道,“不休,是我本人主动跟他和离的,主动,明白吗?这种货色我玩腻了不要的,姑娘我劝你也别要了,另外去寻个高大上的吧,省得误了你终身呢!”
“可我听说是阮爷休了你,还说阮爷当初是被逼娶你的。阮爷跟你也没什么感情,所以才不要你的。”芳郁有些不甘地说道。
宝梳嘴皮子抖了两滚恶笑出来,斜眼瞪着曲尘道:“姑娘啊,我跟你阮爷没感情是真的,可谁不要谁那就得再论了!想不到我人在老家,城里倒还有这么多流言呢!看来你阮爷为了把自己捧上天,没少把我往泥巴里踩呢!休我?阮曲尘,信不信姑奶奶现成就写封休夫书把你先休了?”
“要写就写,”曲尘略带挑衅的目光看着她道,“写好了和你手头上那张和离书一块儿送到衙门去办了,看衙门里到底认哪张?”
“这个嘛……再说吧!”宝梳的笑容有点尴尬了,抬手指了指芳郁道,“我的事儿不急,包你二女人这事儿比较急一点。”
“和离书带来了吗?”曲尘笑容怪异地问她道。
“带了啊!”宝梳故作镇定地说道,“说好了要送去衙门的,我肯定带了。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衙门里有位朋友,把和离书交给他,事情会办得比较快当。”
“不用了……”
“衙门里办事很拖沓的,我估计你在城里也待不了几日,也想早点跟我这个前男人脱清干系吧?那就把和离给我,我去办。”
“啊……那什么……呃……呃……真的不用了!”宝梳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想到一个借口,“禄成哥说了他在衙门里也有熟人,就不劳烦你这日理万机的大管家了,不麻烦了,呵呵……”
曲尘看着她那认真辩解的劲儿,忍不住好笑了起来。芳郁在旁边瞧着,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儿了,忙娇滴滴地唤了一声:“阮爷……”
“到此为止吧!”曲尘顺手翻了翻面前的账本道,“我说过的话不会再收回来的。”
“为什么,阮爷?”芳郁楚楚可怜地问道。
“你心知肚明,喜欢钱的女人好打发,想法太多了的女人我没兴趣。”
“您是怪我今日招惹了庞三小姐吗?大不了我往后再也不去招惹她了,好不好,阮爷?”芳郁的声音柔得快成棉花糖了。
“你招惹谁都跟我没干系,你很清楚我们之间只是一笔买卖而已。”
“可阮爷您明知道我心里只有您……”
“心里有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是不是都得招呼着?拿了银子走人。”
“阮爷……”
☆、第七十章 拿钱走人吧姑娘
“我说姑娘啊,”宝梳听的鸡皮子疙瘩全起来了,忍不住抬头对芳郁道,“我劝你,有银子拿的时候就拿吧!这个男人打发女人都是这样的,我比你惨多了,跟了他六年,二百两银子就打发了,你都算好的了,每个月还有八十两银子的收成呢!”
芳郁不理宝梳说什么,泪光涟涟地望着曲尘,就是不肯走。
“来人!”
“阮爷!”芳郁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含泪哀求道,“求您就收了我吧!就算做个丫头在您身边伺候我也愿意!求您了,我真的不想待在胜芳馆里了!”
“我给你的银子足够你离开胜芳馆了。”
“可我离开了又如何?我根本不知道该上哪儿去,该依靠谁!”芳郁跪在地上哭道,“我这辈子接第一个恩客便是您,我也只想跟着您!”
宝梳吐了吐舌头,用手指指着曲尘摇头叹息道:“秦兽!”
“阮爷,您就当做回好事,留了我在您身边吧!我指定好好伺候您,就算您往后真入赘了庞家,娶了庞三小姐,我也会像伺候您一样伺候她的!”
“红珠,扶你家姑娘回去。”曲尘的态度很坚决。
“阮爷!您当真要如此狠心吗?”芳郁伤心道。
“狠心?”曲尘低头拨了拨算盘珠子,口气淡淡地说道,“你给我消息,我付你酬劳,这本是一笔再清不过的买卖。难道你还想从中多得些什么?是我狠心,还是你太贪心了?”两句话说得芳郁哑口无言。
“来人!”
一伙计推门进来问道:“大管家,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