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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茶姬(357)+番外

“是吗?那又如何?到头来,不知道杨捕头究竟有没有查到你想查的事情呢?”

“阮管家你行事低调,就算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也把场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想抓你的把柄还真有点难的。不过,今晚我不打算跟你说公事,就想聊点家常。”

“我跟你,有家常可聊吗?”

杨晋饮尽杯中酒,笑容犹浓道:“一提到宝梳,你似乎什么芒刺都露出来了,好像很怕我把宝梳真的带去了杭州似的。说实话,我很不想这样。到底我们两家也算亲戚,我二娘毕竟还是宝梳的亲娘,血浓于水割不断的母女之情,为什么你不想想化解她们之间的误会,让宝梳多一个娘亲疼爱,这对她来说是有益而无害的。”

“不需要,”曲尘冷冷回绝道,“她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多个娘和名分上的哥哥来心疼。况且宝梳也说了,她早放下从前的事了,她和她娘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恩,只是彼此分隔多年,亲情淡薄而已。眼下各在一方,一切随缘,杨捕头又何必一再强求?宝梳在我身边过得很好,我不会让她去什么杭州的,你还是死了那份心最好。”

“早就放下了?宝梳真的早放下了对我二娘的成见了?我记得她很恨我二娘的,就为这个,一直不肯去杭州与我二娘团聚。这才一年多,她居然就放下了,是她自己想明白了还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呢?”

“你话里有话,不妨直说。”

杨晋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曲尘道:“跟你说话,真的是一点都不费劲,我稍微绕个圈子都觉得是多余的。那好,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觉得两年前的宝梳和如今的宝梳有什么分别?”

“为什么这么问?”曲尘有些疑惑。

“你不直接回答,是不是心里也有疑虑,也觉得大有分别?”

“别绕弯子了,有话就直说。”

杨晋又笑了笑,倒了一杯酒饮下,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地把酒杯搁在桌上道:“我只是好心,我想提醒你,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并非真的靳宝梳!”

曲尘一愣,眸光微暗:“你怎么知道?”

杨晋又倒了一杯酒灌下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二娘每年都会派人回来劝宝梳吗?那个人就是我,从宝梳十三岁起,我就每年回来一趟,帮我二娘劝宝梳去杭州,是偷偷的,所以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就宝梳自己而已。所以论起与宝梳相处的时日,我相信我这个名分上的哥哥比你这个丈夫更多得多。”

“那又如何?”

“如何?”杨晋不屑一笑道,“你可知道宝梳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东西?你可知道她一到深秋就容易着凉伤风,有寒咳之症?”

曲尘脸色微变,阴暗的眸子里迸出两道寒光:“你想告诉我,你比我这做丈夫的更了解她吗?”

“据我所知,你和宝梳关系融洽是今年的事。而在此之前,你跟她几乎是常年不见面,还闹过和离,说到对宝梳的了解,你甚至比我还少。我好歹那几年回来时与宝梳有过短暂的相处,而你呢?年底也难得回家一趟,夫妻之间连话都说不上,那就更谈不上互相了解了。我说得对不对?”

曲尘蔑了他一眼道:“杨捕头对宝梳可真算上心的,还煞费苦心地去查我们夫妻俩这几年的关系,难道就是为了让宝梳去杭州圆了你二娘那个团聚的梦?你说宝梳并非宝梳,那你告诉我,我身边那个是谁?”

“倘若我告诉你,宝梳已经死了,你信吗?”

曲尘怔了一下,微微拧眉道:“杨捕头,说话小心点,别以为你是官差我真就拿你没折了。”

“有人告诉我,宝梳已经死了。”

“有人?什么人?”

“去年春天,宝梳是不是去了林子里挖药出了意外?”

“是,那回她伤得很重,但歇息了一段日子也就好了……”

“好了之后呢?”杨晋打断了曲尘的话问道,“好了之后是否性子脾气全变了?从前的宝梳性子比较闷,不爱跟人说话,如今的宝梳呢?用格外活泼开朗来说她,一点都不为过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宝梳的死因

曲尘眼眉往下垂了一下,又挑起眼帘看着杨晋问道:“就因为这样,你觉得她不是真的宝梳?宝梳撞过头,别说性子脾气,连记忆都有部分缺失了,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是不是有点捕风捉影了,杨捕头?”

杨晋抿笑着摇摇头道:“对,一个人伤了脑袋,变痴变傻变呆,甚至没了记忆改了脾性都不奇怪。但你见过哪个人因为撞了脑袋就能学得功夫和一身好医术的?阮管家,现下的宝梳的医术可相当的好,身手也不错,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宝梳说了,我不在老家的这些日子,她无聊没事儿干,所以才找人教了她医术和功夫,这也不值得杨捕头你大惊小怪吧?”

“是吗?”杨晋哼笑了一声道,“宝梳的医术是这几年找人学的?那她为什么能医不自医呢?她一入秋就有寒咳之症,这个毛病打小就折磨她,倘若她真有那个本事,为什么不把她这毛病彻底根治了?你还记得冷府的冷老夫人吧?冷老夫人也是寒咳缠身,但仅仅吃了她两剂药后,症状就消失了,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曲尘轻吸了一口冷气,眉心拧得更紧了,斟酌片刻后说道:“兴许之前她学得不够上道,最近一年才想出治疗寒咳之症的法子。”

“阮管家,你别忘了,她是有师傅的,为什么她不找她师傅替她治呢?难道她师傅治不好她吗?非得等到她自己悟出个中真谛?不妨告诉你,其实宝梳这几年一直都在服用我每年从杭州带给她的药,直到前年秋天我回来的时候,仍旧如此。据我所知,宝梳根本没有跟人学过医术和功夫,倘若她真有点身手,就不会被人轻易地推倒,甚至还因此而亡!”

“你说什么?因此而亡?”曲尘瞳孔微张。

“我今晚把你叫到这儿来,就是想告诉你,有人亲眼看见宝梳断气的,你身边那个靳宝梳根本就不是真的靳宝梳!”

“亲眼看见?谁亲眼看见了?”曲尘冷漠一笑问道。

“罗意莲。”

“罗意莲?不会是杭州景王府的那位郡主吧?”

“对,去年春天她去过雾重村,为什么会去?说来有些好笑,只因为我二娘跟她说了一句,不会让我娶外人,会让我娶宝梳。照我二娘的心愿,是想让我娶宝梳的。意莲对此很不服气,所以她千里迢迢地跑到了雾重村,打算看看宝梳到底长什么模样,谁知道竟让她看到宝梳跟一个年轻姑娘争吵抓扯,那姑娘还一把将她推倒撞在石头上。”

“然后呢?就撞死了?”

“意莲跟我说,当时宝梳刚刚挖完药从悬崖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解开腰上的绳索就跟那姑娘发生了抓扯,那姑娘把她推倒之后就走了,她额头渗出了不少血,起身的时候似乎有些头晕,身子一歪就……因为绳索还在她腰上,所以直接撞在了崖壁上。意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拖了上去,可当意莲探她的脉息时,她已经断了气了。意莲当时很慌,正好有人在附近,她怕别人说是她杀了宝梳,就照旧把宝梳的尸体放下了悬崖,看上去就像是宝梳自己挖药不小心撞上崖壁晕过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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