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这小和尚一面之词就说阮夫人蓄谋陷害法闵等人,是不是太不足以为信了?”施良问道。
施晏轻蔑地笑了笑,走到法闵身边道:“你们没来之前,法闵就说得很清楚了。当时是靳氏哄骗他去内堂的,到了内堂,靳氏扬言要给他难堪,叫他后悔终生,然后就打晕了他。而空没则是听见师傅的惨叫声,这才匆忙赶进去想救自己的师傅,结果也被靳氏打晕过去。这才让靳氏有机会伪造那起无聊的厮混!”
施良正要反驳时,宝梳朝他递了个眼色。他退了下去后,宝梳对殷大人问道:“大人,可否让民妇与法闵对质?”
“可以。”殷大人道。
宝梳走到了法闵跟前,低头问道:“法闵大师,照你之前所说,是我把你哄骗进了内堂的,那么当时内堂里除了我,还有谁吗?”
法闵摇头道:“没了!当时内堂只有你我!”
宝梳笑了笑又问道:“你确实记清楚了?当时我是在内堂里而不是在内堂外,当时我是在内堂里跟你说话,而不是在内堂外偷听你说话?”
法闵微微一怔,摇头道:“不是!我去的时候,你人已经在内堂里了!”
“哦……”宝梳点点头笑道,“也就是说当时我并不是在内堂外偷听你跟别人说话,还把你们的话偷听地一清二楚一字不拉,而是在内堂跟你说话,然后打晕你,设计陷害你对不对?”
忽然,法闵的瞳孔微微张大了一些,流露出了惊愕之色。宝梳这么反复提醒,他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或者一些话!
“法闵大师?你怎么不回答?”宝梳见到他这神色,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这……”法闵面呈难色,犹豫不决。
“法闵!”殷大人正色道,“怎么不回答?”
“这……”法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若是继续回答是,那这阮夫人绝对会把她偷听到的事情说出去,又特别是那句“你连老爷的女人都敢碰,还客气什么呢?”。要是这话传到施老爷耳朵里,就算他能躲过今日这场牢狱之灾,也未必能活着踏出临安!
旁边的施晏也有些奇怪了,忙上前询问道:“法闵大师,你说话啊!刚才不还答得好好的吗?”
“哼!”宝梳冷笑了一声道,“他不说话就是心虚!今日这事儿,压根儿不是我陷害他们,而是他们作歼犯科了之后想找个人垫背!”
“没错!”施良很合时机地接过话道,“殷大人,阮夫人一家刚刚才来临安,人生地不熟的,又怎么可能为自己惹这么大件祸事?今日这事,摆明了施府管教下人不严,又不想丢了脸面,这才串通法闵空没二人陷害阮夫人,好为灵隐寺和施家找个台阶下!为什么不找别人?为什么不找当时在场的高夫人百里夫人,偏偏要找阮夫人?不就是因为阮夫人才刚刚来临安,好下手吗?”
施晏有些着急了,弯下腰去盯着法闵轻声问道:“法闵大师,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要是的话,可以跟大人说,让大人暂时休堂的。”
“对啊,法闵大师!”宝梳在旁添了一句道,“你少说也五十多岁了,要是身子真不舒服,先歇息一下也好。正好趁着这个空挡,我们也去找找施老爷,毕竟我们才来临安,得罪不起他一方城隍,看能不能跟他说和说和?”
“法闵大师?”施晏又喊了一声。
“法闵!”殷大人拍了一声惊堂木道,“到底怎么回事?光低着头不说话干什么?再不说,本府就要用刑了!”
法闵额头上不断地冒着冷汗,心里焦急得要死!怎么办?怎么回答都是死啊!
就在此时,杨晋忽然带人走进了堂内。殷大人抬头问道:“杨捕头,可有在法闵的禅房里再搜出些什么?”
“有!”杨晋转头吩咐手下将一叠布条送到了殷大人面前。殷大人看了一眼,每张布条上都有一个红印,像血似的,便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
杨晋道:“这是在法闵房里搜到的,夹在他那些经书之中,之前寺内和尚搜查时并未注意到,我去时才发现散落在房内。经我仔细辨认,我认为这些应该是——女子的元红!”
“什么!”整堂人都惊呆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兄弟过招(YY打赏补更二分之一)
杨晋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上前道:“这是法闵的一本手札,上面清楚得记载了这些元红的来历,哪年哪月哪日得了谁的元红,写得很明白,大人可以看看!”
殷大人接过那本手札粗略地翻看了一眼,气得脸色通红,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喝道:“来人,先将这法闵重打三十棍再说!”
“是!”
当下出来了两个衙差,摁倒法闵就开打。那法闵本就五十多岁了,挨了十几棍子后就晕了过去。殷大人又吩咐道:“拿冷水浇醒了!这等无耻秃驴岂容他这么快就死?凌迟处死都绰绰有余!”
一旁的空没早吓得瑟瑟发抖,面无半点血色了!眼看着法闵被泼醒又接着挨棍杖,打得法闵嗷嚎大叫,血肉模糊,那副惨象吓得他魂儿都没了,惊恐地乱叫了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我招!我招!我什么都说!”
“乱嚷什么?”施晏忙冲空没递了个眼色。
可空没已经吓破胆了,趴在地上嘴里只管大叫道:“大人,我都说!我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进了房间就被人打晕了我不知道谁打晕我的我没看见是施先生吩咐我刚才那么说的……”
“你胡扯什么?”施晏顿时有点紧张了,低声打断了空没的话。
“停!”殷大人抬手示意那边棍刑暂停,然后训斥施晏道,“此乃公堂,你就算是个状师,也轮不到你在这儿大呼小叫!退一边去!本府自有话说!”
施晏瞪了空没一眼,悻悻地让开了。殷大人又问空没道:“你说你都招,那你就先把你师傅干的那些龌龊的勾当招了!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空没忙摇头道:“小的没有!师傅这人很吝啬的,他沾手过的东西是不会再叫小的占便宜的!就算小的想,也没这个机会啊!”
“前前后后,你师傅干了多少这样的勾当?除了这本手札上的,可还有别的?”
“这几年小的知道的就十几起,有些是自愿的,有些是被师傅骗了的,至于除了手札上的还有没有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荒谬!”殷大人大怒道,“身为灵隐寺主持,居然骗jian良家妇女,简直是目无王法!佛门清净地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真是我们临安城的一耻!”
“可惜了,”施良摇头惋惜道,“那些被骗jian了的妇人女子为着自己的名节,就算是死也不会来衙门报案的,这才纵容了法闵猖狂了这么些年!想法闵在外是一派禅门宗师的模样,与城内几家大户都来往颇深,这才在前任主持谢世后得施夫人等人力举,做上了灵隐寺的主持,谁能想到他背地里竟是这般龌龊下作之人,看来施夫人也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