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不着,仔细摔了下去!”
“摔下詹晓宁就好娶别的了,这不正合了他的心意吗?”
“说什么气话呢?赶紧回来!”
甜儿不听,踩着外面置花草的木框子慢慢地挪了过去。这时,gui公送酒菜来了。闵惠不得不先去应承着,然后把门一拴,小跑着回了窗边。探头出去一看,甜儿已经挪到了隔壁窗户下面,正扒开一条窗户往里瞧呢!
闵惠也忍不住好奇,也不顾自己已经四十八岁高龄了,翻墙过去,沿着甜儿的路径慢慢挪了过去,和甜儿一起蹲在了窗户下边往里偷窥。
“阮女婿在哪儿?”闵惠第一个关心的是这个。
“在左边,喏,穿紫衣裳那个。”甜儿朝左边努努嘴道。
闵惠往左边一看,果真看到了曲尘,心想今晚还不抓你个现成?敢跑窑子里来,这跟逛夜总会有什么分别?买卖人就是买卖人,不出入这种地方可能就活不下去的!
外面盯得紧,里面却是一点都没发现,仍旧一片热闹。为首的张老板笑呵呵地对曲尘道:“阮老板,你托的那事儿我已经着人打听过了。高恒三的确有前科,在柳州犯过事儿,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他的证供是不可信的。他指证汪世海是这回贩卖私茶案子的其中一个头目,这话到了公堂之上,大老爷未必会信。汪世海想要脱罪,比之前应该容易得多了。”
曲尘拱手道:“那得多谢张老板消息灵通啊!”
“客气!客气!我们都在雅州做买卖的,算是一锅里吃饭的人,如兄弟一般,你跟林爷是什么干系,跟我也是什么干系,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不过有句话,做兄弟的好奇想问问。”
“你说。”
“我也是听林爷说的,那汪世海从前还曾觊觎过靳老板娘,自然了,我对靳老板娘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好奇,这么一个前情敌,阮老板你怎么还这么费心地去救啊?要是我,就随他去,懒得去管!”
曲尘含笑道:“林爷就是个大嘴巴子。多少年前的事情他还要拿出来说,回头见着非得罚他三杯不可。其实那点破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了,现下世海也成家了,我儿女都有了,还计较那些事情做什么?说到底,他跟夏夜一样,都是我打小的兄弟。我知道他这趟是着了别人的道儿,不想看着他万劫不复,顺手拉一把罢了。”
“可据我所知,他做私茶其实跟你是有冲突的。谁都知道,建州到雅州这条私茶路一直都是在你阮老板手里掌控着的。他来插一腿,不就是想跟你抢饭碗吗?”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抢着我的饭碗。在他想抢之前,已经被别人阴了一道,我想他自己也应该可以长长教训了。就算往后他还来抢,那也得看他本事了。我们做买卖这行的,心里求长久太平,可张老板你很清楚,竞争太激烈,长久太平是求不了的,只能各凭本事吃饭罢了。即便没有世海,别人也会来跟我抢这碗饭的。”
张老板呵呵笑道:“阮老板想得真通透,怪不得人家说你做过和尚,道行就是深呢!听君一席话,真的是胜读十年书啊!我真得谢谢林爷把你介绍给我做朋友。这样,汪世海的事情我帮忙帮到底。我柳州衙门有人,我让这人发一道公文来要高恒三,大老爷就应该知道怎么掂量高恒三的话了。”
“好,那就先谢过了!”
“又跟我客气了!千万不要客气,特别是来了这种地方!该怎么玩就怎么玩,这几位姑娘可都是百合楼新买回来的,个个都是新货。阮老板要是不嫌弃,随便挑两个去伺候着。”
“张老板没听说吗?”坐在对面的夏夜笑道,“靳老板娘可不是好惹的货。今晚来这么一遭都是瞒过她的,回头要叫她知道了,或者叫我家那个知道了,那我们俩可要倒大霉了!这几个新雏还是留给张老板你慢慢享用吧!”
窗外的甜儿磨了磨牙齿嘀咕道:“咋的?被我知道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我就是好惹的?”
闵惠忙拉了一下甜儿的衣袖道:“小声点!叫里头发现了就麻烦了!我已经被阮女婿发现过一回了,再被发现,我这张脸都没法要了!”
“娘,”甜儿沉不住气道,“不如我们冲进去算了!”
“冲什么冲?”闵惠忙拉住甜儿道,“我还想听他们说些什么呢!别说话,安静!”
里面张老板又呵呵大笑了起来:“夏爷啊,知道你是个怕媳妇的,你怎么还把阮爷给捎带上了?”
夏夜笑道:“我怕媳妇的美名传得这么远吗?连张老板你都知道了?”
屋里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罢,夏夜又道:“张老板你是不知道,我们阮爷现下不是怕媳妇了,是怕岳母了。”
“哦?为什么?”张老板好奇地问道。
“最近府里多了位岳母大人,那可叫一个可怕,总疑心我们阮爷对她闺女不好了,在外头寻花问柳了,待会儿又要三妻四妾了,横竖就是天天看我们阮爷不顺眼。”
“有这样的岳母?也有点过分了吧?嫁闺女过来还住府上,住完了还担心自家女婿三妻四妾,这种岳母谁受得了?哎哟,阮老板,你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要换做我,早打发她出府了!”
“去你娘奶奶的!”闵惠在窗外小声地骂了一句。
“嘘!”轮到甜儿招呼她了,“娘,小声点!要骂也回去骂好不好?”
“那张什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啊?岳母不好就往外赶,什么东西啊!岳母就不是长辈了,就不是父母了?真想揍他两拳!”闵惠忿忿不平道。
“姐夫又没说赶您,您气什么呀?”
“可……”闵惠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说不下去了。
屋里又热闹了起来,张老板叫了三个舞姬跳起了舞,又分别给曲尘他们几个身边添了个陪侍的姑娘。不过正如宝梳说的那样,闵惠发现曲尘除了喝酒聊天,还真没干别的,连坐在他身边的姑娘屁股都没摸一下。
闹了一阵后,曲尘几个起身走了。这时候,闵惠才发现自己腿蹲麻了,动都不能动了。甜儿扶着她,好容易才把她挪回了房间里,正给她摁腿脚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甜儿打开门一看,顿时愣了一下,居然是詹晓宁,曲尘和夏夜!
“你们怎么会……”
“那你们怎么在这儿?”詹晓宁反问道。
一听詹晓宁的声音,屋里的闵惠吓得不轻,立马想藏起来,可腿脚麻着呢,她根本迈不开步子!
“我的天,”詹晓宁拨开甜儿走进去打量了闵惠一眼,道,“我的老妈呀!您这是打算干什么呢?化成侠盗不成?哟,没瞧出来,您扮男相还真有那么几分英气呢!”
“英气个头!”闵惠一看见曲尘和夏夜,顿时尴尬得要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妈呀,你胆儿够肥的啊!”詹晓宁蹲在闵惠跟前笑得前俯后仰,“老爸知道不知道?他肯定不知道吧?他就算是个开明的人,也不会允许你来这种地方吧?妈,难道你想化身正义女侠,来解救这里的无辜少女?哈哈哈……你太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