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和白斜卿搀扶着老爷子上楼去休息,嬗笙扶着脚步有些飘的白东城,又是掐又是拧的,无奈后者只是一脸傻笑的看着她,嘴里不停喃念着老婆老婆,尾音里都是情深款款。
嬗笙小脸红扑扑的,虽是讨厌他喝醉酒的,但听着他醉话似乎也是高兴的,搀扶着他提前回了去,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崔曼弯唇,由衷的羡慕。
“小曼,过来吃点水果。”从厨房又走出来的汪姨忙招呼着她。
“妈,您快别忙了,都看您忙一晚上了。”崔曼过去挨着她坐下。
“你啊,我感觉还是那么瘦,这样的小体格子哪能行呢,怀孕时最辛苦了,你现在是初期,等到了中期和后期,可累了!”汪姨看着她还是很瘦削的下巴,皱眉说着。
“可能我是吃不胖的体质,不过也没少长肉了,都胖了好些斤。”崔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道。
汪姨笑着看了她半响,又叹了口气,“小曼呐,你和斜卿……”
一提到此,崔曼眼神便有些闪躲,汪姨见状,再次叹了口气,伸手去拍了拍她的,“放心,妈不为难你。”
“妈……”崔曼咬唇,看着汪姨眼里慈爱的光亮,心里又开始出现那种慌乱的感觉。
“其实我是很不想你和斜卿分开的,但你们这些年是什么样,虽不说妈也都清楚,好不容易斜卿车祸后,再加上你怀孕,你们俩走的比较近,妈还暗自高兴来着,可谁知,芽芽的事情……哎!”
“妈懂你心里的苦,东城……当年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妈这样说不是要你像我一样,而且想说更理解你的坎在哪里,所以不管妈有多么想让你们俩在一起,多么想让你继续当我儿媳,妈也不想让你为难,不给你压力,让你们自己去选择吧。”
“妈妈……”崔曼看到汪姨眼眶微红,心里的酸涩感也直接涌上了鼻间,她将脑袋靠向她,有些哽咽着,“我很尊敬您,也很喜欢您,真的,您对我是真心好,谢谢!”
“傻孩子,嫁过来了,就是半个女儿,只可惜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上去和爷爷打个招呼离开,顺便叫斜卿下来送你回去。”汪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着。
“嗯。”崔曼点了点头,心里五味陈杂。
如果汪姨像是以前那样老是劝说,她虽然是压力俱增,但也还是不太会受到影响,可如今这般,反而叫她不舍得离开白家,离开这个待她如闺女的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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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曼走到三楼后,正想朝老爷子房间走时,被走廊间一大一小的身影吸附柱目光。
小芽芽一只手背在伸手,有些怯怯的仰头看着的白斜卿,正在试图伸手去抓他垂在那里的大手,两人的身影被不算明亮的灯光拉的很长。
而白斜卿站在那儿,似乎整个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着,眼角和嘴角更甚,在她小手触碰到自己时,还是往后一动,躲开了。
然后便看到小芽芽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而那亮亮的眼睛也有些暗,他呼吸有些紧,眼睛里有着纠结复杂的光亮。
他和父亲白易将老爷子送回房间后,又送了父亲回去,出来后就刚好看到了刚醒过来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芽芽,然后便有了这样一幕。
崔曼叹气,抬腿继续往前走了去。
小芽芽听到声响,扭头看到是崔曼,小碎步的就跑了过来,很贴心的知道崔曼怀孕,没有扑上去抱她的腰,而是抱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大娘娘!”
崔曼微弯着身子,为她的可爱懂事不禁弯了弯唇,伸手将她两鬓间睡觉时压到的发丝拂开。
小芽芽见她弯身,便又更加多的抱住了她的手臂,偷偷瞥了一眼后面的白斜卿,细声细气的问,“大娘娘,大伯伯是不是真的不喜欢芽芽?是讨厌吗?”
圆嘟嘟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她,崔曼抬眼看向站在那里有些漠然的白斜卿,忽然就心慌气短,她想说不是,但却发现面对这样可爱的孩子,根本就不敢乱扯,只好挑中的说着,“大伯伯他并没有说呀,是不是芽芽误解了?”
芽芽扭头又看了看站在那的白斜卿,脸上都是阴影,可能是有些怕了,她也不再追问,就那么抱着崔曼的手臂,用小脸贴着,继续问,“你大娘娘,你喜不喜欢芽芽?”
“……喜欢。”芽芽身上有种甜甜的味道,闻起来像是蜜一样,崔曼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化成一滩水了,这样可爱的孩子,即便心中疙瘩万千,哪能说出个不字来?
是啊,她是最无辜的。
秦姗也已经都说了,这个孩子是她存心故意,对白斜卿来说,毫不知情,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会痛啊!
白斜卿看到崔曼抿着的唇颜色变得有些浅,大步向前,有些迟疑的将芽芽抱了起来。
小芽芽并不懂,还以为是大伯伯对自己的亲近,特别高兴的转过头,伸手去抱住了他的脖子,甜甜的笑着看他。
白斜卿一愣,想要继续放下的手就僵硬在了那里,身子也保持着刚刚弯身的那个姿势,卡在那里就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都是定格的。
只有芽芽甜甜的笑声,那样童真无邪。
手臂上软腻的感觉消失,崔曼抬头看着白斜卿脸上因为心思纠结而微微扭曲的俊容,再去看芽芽咧开嘴笑的模样,心里一阵猛烈的剧痛,如被刀绞。
白曼番外22,了结的时刻
车子停靠在崔家老宅的门前,一路无言,只有车内暖风细小的声音。
崔曼在车子挺稳后,睫毛颤了颤,默不作声的解开了安全带,在伸手想要打开车门时,一旁的白斜卿才开了口,“小曼。”
“还有什么事?”崔曼扭头看着他,车内仪表盘散发出来幽幽的光亮都落在了她眼睛里,声音淡淡。
“今天芽芽……对不起,我没想到东城俩会带着她过来,我……”白斜卿的声音低不可闻,但眼神却很强烈的露出愧疚来。
“斜卿,其实你不用那样为难自己。”
“小曼?”
“你心底明明是不想拒绝芽芽的亲近,却又因为我的关系而冷漠对她,知道真相后,在她每次喊你大伯伯的时候,你应该也都是会痛的吧?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孩子。”崔曼的声音空洞洞的。
“小曼,你别这样说,算我求你,我很害怕。”仿佛喉咙被人用手紧紧扼住,白斜卿控制着手指的颤抖,试图想要去抓她的手。
此时车内两人的距离不算远,他就是觉得,她离他有千山万水的距离,遥不可及。
“不管芽芽是意外的结果还是错误的结果都好,她真的是无辜的,你不能逃避这个责任,不说别人,你自己能释怀的掉吗?”崔曼没有躲开,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声音却依旧空洞。
她问调的尾音在车厢内像是有着回音,在他耳边重复着遍遍响起,他嘴唇一下子苍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