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舅妈变成罪界的人,好让你胁迫我?”
“舅舅助我建罪界,我甘愿做舅舅的黑手,怎么会胁迫舅舅?”
“哼……”
“舅舅考虑一下,比逆天好,舅舅还能撑几世?”
……
☆、神嫁(4)
在女佣的带领下走进白知秋说的衣橱,仿佛走进了高定服装市场。几排贴墙的大衣柜,衣柜里挂着无数定制女装,看型号这些衣服大多属于同一个女人。角落里的衣柜里,挂着满满一柜男人的衣服。衣服房间的隔壁是鞋子间,满墙满架的鞋子摆得整整齐齐。鞋子间旁边还有饰品间,包包间,丝巾间。
我选了套不起眼的迷彩T恤迷彩裤换上,又从男式衣柜里给镇寻也挑了套迷彩装。
换好衣服下楼,楼下两个男人正默然相对。白先生冷笑地看着镇寻。镇寻嬉皮笑脸地坐在沙发上,背靠沙发扶手,双脚搭在另一边的扶手上乱晃。无礼至极的动作,却因为他那绝世俊美的容貌而显得分外邪魅妖娆。
我将衣服扔到他身上:“换上。”
镇寻抓着衣服坐起身,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姐姐关心我?”
“去换。”我没好气。
他嘿嘿地笑着,一手拎着裤腰带,一手拎着衣物,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这时我才对一直冷眼注视着我俩的白先生说了声:“抱歉,白先生,没跟您打招呼就拿了您的衣裳。他穿得实在不像话。”
“一件衣服而已。”白先生笑笑,视线突然缓和了许多,“惜安,我让你回到人界,过人的生活好不好?”
我一愣。
他继续道:“如今你的灵魂被镇寻存在他心窝里,身体被罪界书吞噬。我有办法让镇寻交出你的灵魂,将你体内的罪界书剥离。你就能离开罪界,回到人界安安静静地生活,可好?”
回到人界,安安静静地生活?
他真的能让我回到人界?在刚被镇寻变成罪界书的时候,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地答应下来,但冷静了这么久……
内心的波澜被对方敏锐地捕捉到,白先生问:“不愿意?”
我支支吾吾的答:“我欠债,我,回到人界,我……”
白先生又笑了笑,打断了我的话:“无财无运无缘,此命盘虽平淡,但一世身体健康,喜怒哀乐尽能尝尽,不好吗?难道你想永世和鬼神打交道?再说,你不是有个未婚夫?”
想起以前的日子,我心里发寒。尽管我成年以后一向运气不好,已经习惯了,但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不免难过,想起青约更是如此:“我的未婚夫,青约他,时好时坏,他,我们不一定。”
正在这时,镇寻气呼呼地推开门冲过来,拉起我就往外走。
“两个小家伙,小心万劫不复。”白先生在我们身后幽幽地说道。
刚走到门口,惊艳的感觉扑面而来。
门口站着一个美貌佳人。
乌云般的梨花卷发,眼如点漆。微微丰腴,冰肌玉骨。虽不是精致绝伦的容貌,气质却美好得如同皎月,干净而耀眼。身穿紧身抹胸白色短裙,脚上一双点缀着无数钻石的透明水晶鞋,熠熠生辉。
她先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说不尽的妩媚可喜:“有客人啊。”
踢掉水晶鞋,她趿拉着仆人送上的拖鞋,走进客厅。身后几个保姆一人拖着几个行李箱跟在她身后。
白先生迎出来:“你怎么来了?”冰山一样的脸上居然荡漾开了温柔的笑。
“想你啊。”女人揽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又回头打量了我一眼,恍然大悟似的,“司马惜安!”
我愣。又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孩子。她长得很漂亮,身上散发着的公主气质浑然天成,即使见过一次也能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霖?”我犹豫地问。
“是啊,是我。”她开开心心地跑过来,拉起我的手。她的手上有一层薄茧,是长久练琴的痕迹。
白霖,音乐界有名的小提琴天才,白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万众瞩目的公主。小时候我曾和她在国外一所音乐学院里一起学习过一段时间,那时我还觉得她也就一般般,天赋一般般,也没有我漂亮。如今她已变成国际知名青年小提琴演奏家,我经常在网上看到她的信息:系出名门,隐婚嫁人,慈善家……
而我,早就因为付不起学琴的开销半途而废。又家道中落,负债累累,上流社会的音乐圈早已与我绝缘。
“好久不见。”正在胡思乱想,她拥住了我。
我很久没有和正常人交流过了,白霖让我觉得有人味,于是接受了她留我吃晚饭的邀请。从成亲闹剧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吃,全靠镇寻给我渡气维生,还真有点饿。
华丽的大理石长桌上,镶金香槟杯反射着餐灯光,明晃晃耀眼。法国空运的蒜茸黄油大蜗牛、鹅肝酱、鲜活牡蛎、特色酸菜、法式苹果派……
白霖一样样给我介绍。然后热情地帮我舀了勺鱼子酱:“尝尝。”
我用舌尖将鱼子酱一粒粒碾碎,顶级的味道飘然逸散:“Beluga?”
“对啦。”白霖很高兴。
其实我不知道Beluga鱼子酱是什么味道,即使是家境还很好的时候我也没吃过beluga,我猜的。
猜完我开始后悔自己接受了白霖的邀请,不是因为白霖做得不到位。她是个很好的人,她甚至绝口不提音乐,绕开了我曾经也是音乐天才的过往。而是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在做生意,生意是否顺利,如果她想入股我是否答应之类的。
是因为我自己,我嫉妒她,而且这种丑陋的心态根本控制不住,像蔓藤一样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滋生,这让我厌恶自己。
白先生和镇寻坐在我们旁边,默默地喝酒,几乎没说话。
吃过饭,白霖和白先生将我们送到门口。
回去的路上,我靠着火象飞车的车厢壁,默不作声。
“姐姐不高兴?”镇寻突然问。
“嗯。”尽管白家准备的晚餐都是珍馐佳肴,但我没胃口没吃多少,还是很饿。
“为什么?”他问。
在他面前,我毫不掩饰自己丑恶的一面,扭头看着车外:“我嫉妒白霖,和她起来,我活得很糟糕。”
以前我比她有天赋,比她漂亮,比她努力……
我不仇富,也羡慕不来她的家世,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值。
镇寻沉默片刻,揽住我的肩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久就到了他说的地方,我跟在他身后下车,立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墨黑的天空上飘着丝丝血似的红云。天空下长满了一望无际的芦苇,芦花是银色的,碎银似的闪闪发光,像月光下跳跃着的湖水。红色河流从银色芦苇丛中穿流而过,与天上的红云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镇寻领着我走到红色的河流旁,看着河水:“姐姐,这里是冥界,你的魂就是在这修复的,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