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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罪界(40)

她的哭腔突然停止:“不成。”

“不做,她就告你无证经营,她是个难缠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反而有点感激赵女士的找茬。至少,听到这话,江兰瞬间恢复了正常状态。

“我讨厌被别人威胁。”她坐直身体,抽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想告,随她。”

我发动了车辆。

“他们打你了?”突然江兰转头,关切地看着我。

惊讶于她的细心,我愣了下:“没有。”

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指尖柔软而冰凉:“还说没有,你满眼委屈。”

鼻子一酸,眼前雾气朦胧,我很想哭:“算了,惹不起,你给我加点委屈奖金就行。”

“人善被人欺,接下订单吧。”江兰收回手,看着前方,目光漠然,“兰后的故事我还没讲完。”

我点点头。

“那我们继续。”

王爷登基,王妃成了皇后,住进了皇宫。

原本兰后以为,当皇后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不同,每天等皇帝下早朝,一家三口一起吃饭,不过换个住的地方而已。

但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总是那么天真,第一个不安的信号,是皇帝没有封他们唯一的儿子,也是皇帝唯一的儿子为太子。

愚蠢的皇后一直以为,她丈夫的江山是她的,当然也是她儿子的。

“瞧瞧,多蠢的女人。”江兰的言语里全是鄙夷。

兰后质问皇帝,就像以前夫妻间吵架时一样。皇帝照样服软,好言好语地告诉她,儿子还小,太早封太子还不是时候。关系到儿子,做母亲的总会比平时聪明许多。她头一次开始怀疑丈夫的话,却不得其解。还是她的弟弟给她上了宫廷第一课。

皇帝登基借助了许多重臣的力量,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对于肯帮忙的势力,皇帝自然许以重权。让自家的女儿生下举足轻重的皇家继承人,是保证重权分配最传统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丈夫不封儿子做太子,是因为将来会有其他女人替丈夫生的孩子同儿子竞争。

终于分清东西南北的愚蠢兰后懵了。

从此,金碧辉煌的皇宫变成了华丽的监牢,虽然没有枷锁和刑具,但有时候生活会用一种凌迟般缓慢的方式去折磨一个软弱的人。每天都异常难熬,自从成亲后就在王府自在生活的兰后从没面对过这样拘束的环境。

身边有那么多人,却不敢相信任何一个。连最爱丈夫也藏了帝王的私心,其他人又怎么靠得住?

宫女,太监,每个身边的人同她谈话时全都毕恭毕敬,因为她是皇后。但皇后嫡出的皇子却不是太子,细细碎碎的闲言碎语在宫人们中间流传,尽管,他们当着兰后的面,是那么小心翼翼。

就像跟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在交谈,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面具下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这种四面楚歌的感觉让兰后胆战心惊,惊恐的她每天,每时每刻用尽全力保护着自己的儿子,像一只软弱的护仔老母鸡。

可能是兰后的无能让人肆无忌惮,宫里宫外谣言四起,说她是误国妖后。遇上天灾,说她是妖后,遇上人祸,也说她是妖后。总之,她是妖后妖后,善嫉的妖后,不让皇帝纳妃,影响皇家子嗣绵延的妖后。

兰后更加惊恐,如坐针毡,每天享受的锦衣玉食全部变成了蜡。唯一能让她暂时忘记这些折磨的,就是乖巧的儿子。

儿子像他的父亲一样,很聪明,是皇宫中唯一不会骗她的人。不管她承受着什么压力,只要看到儿子的笑容,她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她像风中的芦苇,因为儿子的需要,即使弱小,也要努力在风暴的中心立直身体,战战兢兢地做着皇宫的女主人。

那时候兰后还天真地想,也许最可怕的事就是如此了。只要她不松口,不准丈夫纳妃生子,她便能守住丈夫,守住儿子的江山。等儿子长大登了大统,她就熬出头了……

直到有一天几名大臣联名上书,弹劾她的儿子不务正业,不学无术。

兰后的忍耐终于让那些秃鹫般的人再也等不及,他们迫不及待地出手了,弹劾一个还未懂事的孩子,只是最简单的警告。

那之后,连着下了几天暴雨,几乎把几个州都淹没。

兰后重病一场,差点死去。

一场蓄力已久的重感冒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只是儿子尚小,她不敢死去,即使对她这样一个软弱到极点的人来说,死去反而更轻松。

皇帝没日没夜地搂着她,发着抖,低声诉说着害怕失去她的恐惧,任她咳出的痰星子血沫子弄脏他明黄的龙袍。

她却不能从深爱的丈夫怀里感到一丝温暖。因为她的丈夫也在害怕,多么悲哀啊,明明是恩爱的夫妻,明明都在害怕,却不能给予对方一丝慰藉。

“姐姐,你觉得痛苦是因为你爱的人是皇帝。清醒些吧,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是你的丈夫。”咳得快晕过去的时候,她听见来探病的弟弟如此说。

那天兰后没有回答弟弟的话。

但她的病却藉由弟弟的开导慢慢好了起来。

☆、玉脂阁(7)

江兰开始沉睡,在她讲到兰后的病好起来之后。放佛讲述那个可怜巴巴的皇后的故事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将车停在玉脂阁外等她睡醒。

不知何时,天上又出现了九条极光金龙,它们在天空盘旋,绚丽而张扬。天空下,一片冰封的大海,泛着死白的光。

我喜欢安静的环境,正如我喜欢江兰这个安静的人一样,爱屋及乌,连她讲的玛丽苏故事也连带着不讨厌起来。更何况,像我这样总是生活在惴惴不安中的人,还真能理解兰后的感觉。

人有的时候,所需要的不过是安稳的饭食,可靠的家人,和乐的生活。偏偏这些快活金贵得很,很多大权在握的人也未必得得到。

兰后很可怜,而我很倒霉。

想着想着,我笑了笑,拿过毯子,替旁边那个给我提供安稳生活的老板盖上。

忽然,她抓住我的手腕,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一片粉红色的幽深:“你对我很好。”

我点点头:“嗯,是的。”

“我喜欢你的眉眼,惊艳绝伦。”这些话从江兰这个女人嘴里冷不丁冒出来的时候叫人惊了一下,尽管我一直知道自己是美女。脚有点软,我想直起身,但却被她拉得与她贴更近,“你不寂寞么?”她轻声问,语音无比绵长,气氛说不尽的暧昧。

“嗯。”应了声,我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稍稍有些快。她的头发丝在我的皮肤上轻轻掠过,香香的,软软的,很好闻。

上帝作证,我是直女,尽管已经几年不沾雄性,我仍是如假包换的直女。可是,这位神经质老板太过……诱人……

丰满鲜嫩的嘴唇,迷人的香味。

还是我的错觉?

夜色里,清纯的她魅惑如妩媚的迷迭香。

而这份诱惑此刻毫无防备地摆在我面前,一点距离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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