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气妃(79)
她说不能嫁我,我冷静地问她缘故。
就是这天,她告诉了我,她在书院失贞的事。
风气开朗的朝代,对于女子贞洁,并不看中,前朝历代,在宫外嫁人生女后再嫁天子当皇后也有。
但是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不管哪朝哪代都是不愿意戴这顶屈辱的帽子的。
我脑子空白了一下,但就这么一下,然后第一次把她强制箍进怀里,低喃:“我不管。”
她再也没有说话了。
我知道,这一刻,我赢了她的心。
那个人,就叫他去死吧——
回宫的路上,我沉默寡言。
一直到含丙殿,坐到虎皮榻上时,我的脑子已经清明起来了,从她的描述中,思路渐渐理顺。
我知道了那个男人是谁。
手心的瓷盏被我捏得让皮肤泛白,然后重重摔到地上,裂成七八快。
我的眼睛在充血,门口的宫女偷偷看我,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因为胆战心惊,手指被尖利的缺口给划破,渗出血珠。
就像是她被他率先开拓过的完美娇躯,汩汩流出处女血一样。
我心里那一颗隐秘的仇恨种子,这一刻,开始发芽。
**
我叫她托病,不要去群芳荟。
这样在婚前,就能避免跟他碰面。
又催促皇祖母去紧逼圣上下婚旨,还去拜求了蒋皇后。
两宫一起助力,他怎么样也会买账。
他坐上这把椅子,大半靠的是人心。
没了人心,他难得长久。
这点,他明白得很。
蒋氏这个女人,呵呵,打从皇考没了,圣上跟她有间隙,这几年,就好像失去了七情六欲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余下一具空壳。
对于我的请求,她意料之中的不冷不淡,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我打发了所有宫人,告诉我想要的女孩曾经受过圣上的宠幸,并瞒着人。
她的眼神中有诧异,有不安。
我屈膝落在地面,袍袖拂过茵毯,双掌撑得直挺,虔诚地看着她:“母亲,儿臣求你。”
她身子一抖。
我没有叫她母后,而是叫她母亲。
这个母亲,她听得明白,我是以孝昭帝的儿子,在称呼她。
我的生父,始终是她的原配丈夫,还爱她不浅。
对于女人来讲,那是一辈子忘不了的。
**
婚旨终于下了。
皇帝就是皇帝,对于在宫外宠幸过一次的女人,始终是露水姻缘。
旨意宣达时,我舒了一口气,甚至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金轿入宫那天,我过了十六岁生日,她也要满十七。
年轻小夫妻,从此琴瑟和鸣,生儿育女,多少人微不足道又最平实的心愿,包括我。
我们两个好玩,学民间风情。
我用金杆学着民间新郎一样,挑开她的红绡盖头时,她的脸就像晚霞一样,罩上一层光,很漂亮,身上的凤冠霞帔都比不上。
我抱住她,凑到她香软的颈边,轻轻呵气,吮住她白嫩的耳珠:“我看过那些书了,我不会让你疼……”
她却拿出一罐小瓷瓶,难为情:“我还准备用鸡血,叫你心里舒坦……”
我拿起瓷瓶摔到一边,她一惊,然后又软倒在我的怀里,——我的手已经伸进她的外袍里,吹灭床头烛火。
“我会待你一世好。”
“一世长吗?”
“你在,就够长。”
可惜我俩太天真。
作者有话要说:交代一下太子上一世的事~~~~还没完。
上一世的谢福儿也是穿后的,时间从撞柱开始。
☆、第53章 规矩
谢福儿还没被被抱到榻上,就差不多被他腾醒了。
金主来了,不能怠慢,今天是头一回,娘说了要留个好印象。
她记得赵宫人讲过,储冰块的盒子就放在床头的红木小立柜里。
她用拳头抵在他胸口,默念等会儿的步骤。
皇帝见她躲在银红的袄氅里,露出半边脸儿,睫毛扇子似的一抖一抖,就瞅她能闭到什么时候,沉着眼贴过去。
热气吹得眼皮子痒,谢福儿忍不住了,眯开眼,唇启唇合,娇声细气:“哟,皇上来了呀。”
没有存在感的皇帝抽了抽鼻翼,不满。
都累出黑眼圈和鱼尾纹了。谢福儿睁开眼,正对上他脸,举起手,摸了摸:“辛苦吗,皇上?”
半天上朝,下午在建始殿批阅奏折,临到晚间回永乐宫刚用了晚膳,又被大司马拉了打口水仗,怎么能不辛苦,眼敛都乌了一圈。
“还行吧。”皇帝打了个呵欠,眼神都涣散了。
谢福儿老实劝谏:“还是安寝吧,福儿给皇上宽衣,褥子毯巾都暖过了,进去正热乎呢。”还有自己这个人肉取暖器。
“想躲侍寝职责?”皇帝虎躯一震,登时就精神了。
谢福儿嗔起来:“躲什么躲?皇上当人人都像大司马么,挡了这一次,就以为再没下一回了?”
连天子的心腹爱臣、朝中肱骨都敢羞辱了。皇帝却听出她话里的内涵,脚步一停,呵呵一笑:“你觉得是贤妃作怪?现在就知道进谗言了?”
谢福儿知道他在那儿唬弄人,呲了呲银玉贝齿,皇帝见她鬼脸模样,搂紧了一把:“你也别泛酸乱猜,匈奴那边确实又开始闹了,大司马就是为了这事才进宫。”
脑子还没掉弦的外戚绝不会插手后宫女人事,这段时日冷落了贤妃,郦仕开和几个儿子都没发什么话,倒是今晚事情完了,皇帝主动开口提了贤妃两句,郦仕开当场惊恐,马上掀袍跪下打断:“贤妃不察圣意,触了皇上的怒,辜负了这么多年皇上和太后对她的厚待,就该受些苦楚。”
郦仕开是聪明人,这个时候给妹子讲好话,只能叫皇帝产生逆反心理,更加厌恶,说些反话,指不定还能叫皇帝回忆过往,念一下旧情。
谢福儿一听匈奴,又条件反射地记起太子,心里有些不大安分。
太子近几天在含丙殿的风声,她也听过。这么一提,话含在嘴边,想问问太子那边的事。
可吞吐了半天,到底没有。现在开始不一样了,她是后宫的夫人,事事都得放大在人眼皮底下,说不定还得被记下来,有些人和事得守情合礼,不能逾越了。
谢福儿在他怀里蹬了两下:“放妾身下来,不像样子。”
当后宫夫人就得有个后宫夫人的模子,赵宫人训导过。
她不是贵妃贵嫔,不用在格子里庄严得像个金佛,尤其内帷事。
赵宫人说,高高在上教化女眷的职责,一个后宫有皇后就足够了,其他的女人,主要功能,就是妆点后宫,讨天子欢心。
她现阶段的职责,止步于此,说白了,当个得宠的夫人,别的事,也别操心多了。
想高端大气上档次一点儿,也没那位份。
要么就不进这趟宫门,既然进了,那他就得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宠妃不好当也得要当。
见他无视自己的话,谢福儿勾起趾,戳他腰上两侧的痒痒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