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敢开口呀!我全给你好了。”高满仓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您看满仓这话说的,您这黄豆放在地里它烂也是烂,俺们还帮着您收了不是吗?”田大壮拱手赔笑道。
“把趁火打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高满仓脸色铁青地看着他说道。
“哎哎!别说的那么难听吗?俺咋趁火打劫了。”田大壮顿时不乐意道,“俺帮您收黄豆呢!”
“你这是叫帮吗?”高满仓满脸不悦地看着他说道,“你这叫抢。”
“俺这不是跟你商量的吗?”田大壮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黄豆你们吃的也不多。”
“谁说不多了,黄豆榨油,冬日里发豆芽,用得都是黄豆。”高满仓黝黑的双眸看着田大壮说道。
“那才用多少了?”田大壮厚着脸皮又道,“俺是真的想帮忙。”
蹬蹬跑过来的田酸枣看着田大壮说道,“爹!您别太过分了。”
“臭丫头,胳膊肘向外拐,你到底哪儿头的。”田大壮瞪着她不悦地说道,“俺咋过分了,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这里有你说的份儿吗?”
“爹!”田酸枣急得直跺脚,抱歉地看着叶三娘。
傻丫头!叶三娘朝她微微摇头,示意没关系。
“你这孩子,男人家说话,哪有女人开口的份儿。”中年妇人伸手拉田酸枣道,“别再这里碍事。”
“你别动俺。”田酸枣挥开后母的手道。
“你瞧你这孩子,俺也没说啥呀!”田酸枣的后母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爹办正事呢!咱女人家凑上前干什么?”
“就是你在后面撺掇的。”田酸枣冲着她吼道。
“怎么跟你娘说话呢?”田大壮面色阴沉下来看着田酸枣说道。
“俺娘早死了,她算那门子娘!”田酸枣气急败坏地说道。
“田大壮是吧!”叶三娘高声喊道,看着田大壮放下了已经抬起的手臂道,“咱们那边说去,详细谈谈这黄豆的事情。”
田大壮怒瞪了田酸枣一眼,“死丫头,回去在收拾你。”
田大壮跟在叶三娘身后走了十来步,看着叶三娘停了下来忙说道,“叶夫人要是不同意就算了。”连连摇头道,“真是可惜了黄豆,多好的黄豆呀!”
叶三娘深邃如墨的双眸看着唱念做打的田大壮,有心疼黄豆的成分在里面,只是演给她看得更多。
“你要黄豆也不是不可以。”叶三娘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只是?”
“叶夫人有条件可以提。”田大壮急切地看着她说道。
“娘,娘,又有人来了。”叶燕行急匆匆地跑过来道,“您看还坐着轿椅!”
叶三娘顺着儿子手指方向看过去,定睛一看,这才是地主老财的标准做派。
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摇着纸扇,好不悠闲。
叶三娘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一悠一悠轿椅停在了自家地头儿。
轿椅上的人起身下来,“谁是这片地的主家呀!”
叶三娘走过去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腹便便,一身短褐丝绸做的。
头顶着员外爷的帽子,脚蹬着皂靴,人白白胖胖的,如弥勒佛似的。
“我是这地的主家,叶三娘!”叶三娘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哟!小娘子是这地的主家呀!”他拱了拱手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镇上的宋大官人。”
“那么宋大官人,也别拐弯抹角了,来干什么就说吧!”叶三娘双手环胸斜睨着他说道。
“叶夫人爽快人,明说吧!我呢?看上你这块儿地了。”宋大官人直接地说道,手指着眼前的高粱地。
“你出价多少?”叶三娘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黄土地道。
“你这有五百亩地,一口价五百两银子。”宋大官人豪爽地说道。
“嘶……”在场的众人倒抽一口冷气,黑心啊!真是黑心。
第173章 看不惯
黑心肝的地主,宋大官人出价,这等于一两银子一亩,这才真正的抢劫,这可是上好的良田,买五、六两一亩不成问题。
“不卖。”叶三娘眼波微微流转看着宋大官人断然拒绝道。
宋大官人闻言一愣,眨了眨精明的眼睛又道,“你看你这小娘子,这地在你手里也没用,荒了多可惜呀!不如卖给我。”晓之以理道,“你看你这地里的高粱都没人收,更没人种,这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这攥着地干啥呀!不如卖给我,得一笔银子多好呀!”
“不好!”叶三娘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小娘子怎么就说不通呢!”宋大官人眼底闪过一丝愠怒,嘬了壶嘴呲溜一声,润润嗓子道,“叶夫人,我这价格很公道了,咱们镇不可能有比我出价更高的人家了。”
“出再高的价,我也是两个字:不卖!”叶三娘淡定自若地看着他说道。
“为啥呀?你这地你又种不了,好好的良田变成荒田你不心疼啊!这么糟践良田。”宋大官人痛心疾首地说道。
“不为什么?我不想卖。”叶三娘淡然地看着他说道。
“你卖的话,宋某可以做保人,将二位公子,送到城里的卫河书院。”宋大官人开出诱人的条件加码道。
“这卫河书院可是小公子以前就读的书院,里面所请的老师,都是南方来的大儒。”宋大官人心疼地看向叶燕行兄弟俩道,“可怜见儿的,好好的书不能读了,在乡下跟野孩子似的,荒废了学业。”
“我们没有荒废学业,我们一直在读书。”叶燕行朝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地说道。
“这镇上的私塾,哪里比的得上卫河书院呀!”宋大官人轻声细语地看着他们说道。
“我们没去镇上的私塾,我们在家自学。”叶落行拱了拱手道,“感谢你为我们着想,但是不需要。”
“我说叶夫人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好好的苗子,不上学堂,多可惜呀!”宋大官人连连唉声叹气地说道。
叶三娘单手托腮上下打量着他,这口才只当个富家翁,可惜了。
看看围过来的村民,都叶燕行他们抱有同情,仿佛这个当娘的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
“叶夫人卖了地,留给儿子做束脩,送儿子上卫河书院。”宋大官人面色和善地看着她说道。
“多谢了!”叶三娘温婉有礼地说道,摩挲着下巴道,“不知道宋大官人听过耕读传家没有,不知道我这地卖了,我们娘几个是打算喝西北风吗?考取功名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咱们扒拉、扒拉手指,这城里考上的一个巴掌数的过来。这地是我们的命根子,如此贱卖,才是不负责任!”
“对哟!这地卖了,吃啥?喝啥呀?这考取功名实在太难了,这名落孙山,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了。”
村民们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真是耳根子软的,如墙头草似的,风吹两边倒。
宋大官人看利诱不成,脸色沉了下来道,“你要不卖的话,就别宋某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