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别气!”朱雅琴纤纤素手,轻轻捋着他的胸口道,“在哪儿不是干革命。”
“可是,他放弃了大好前程,海军能有什么前途。他去海军,他会游泳吗?坐船不晕吗?这个头脑简单的笨蛋!”战爸口口声声地大声责骂着!
听在朱雅琴的耳朵里却是句句的关心、担心,看来那头狼崽子走是对的。心头微动该怎么让老战顺利的放走那家伙。
“不行!说什么我都不能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战爸抬脚朝书房走去,拿起了听筒。
朱雅琴追进去,上手一把摁着电话,战爸双眼喷火地看着她,像是真的发怒了,一张脸被憋得通红,仿佛有滔天怒火难以浇灭似的,不知道看起来有多恐怖。
朱雅琴被他给吓得撤回了手,退后了一步,梨花带雨地说道,“老战,我就说一句话?”不等他说话,温声细语地又道,“你这个电话打出去,常胜可就真的恨上你了。你儿子的脾气有多倔,你不知道。”
战爸颓然地放下了听筒,最终长叹一声道,“儿大不由爹!”
朱雅琴见状退了出去,心底更恨那狼崽子,老战很看重他,不然不至于大动肝火,给我等着瞧!你不是结婚吗?我就给你好好摆摆婆婆的谱!
吃完饭丁家三口回了病房,趁着他家杏儿上厕所的空儿,丁丰收皱着眉头微微摇头道,“杏儿她妈,这婚事答应的有点儿草率了。”
“什么意思?”章翠兰抬眼看着他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
“这姐儿爱俏,常胜长的那么招人稀罕!你看看这医院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一个比一个俊的。跟她们一比,不是我埋汰咱家杏儿那就是狗尾巴草。”丁丰收忧心忡忡道,“这结了婚,这日子还不地怎么闹腾呢!你看长锁这现成的例子。”摆摆手道,“不成,不成。”
“瞎说什么呢?”章翠兰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黑眸充满自信道,“在作风问题上,我绝对相信常胜。”
丁丰收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道,“我是男人,我最清楚男人是个啥东西。见到漂亮女人就双眼放光,只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
章翠兰信心满满地说道,“常胜是组织的人,有组织帮咱看着他,只要结婚了,就不存在作风问题。”
“这倒也是!”丁丰收闻言点点头道,“我还当你对常胜有信心,相信他是个老实男人,原来是你对组织有信心。”
章翠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男人见到漂亮女人双眼都放光。”
“呃……”丁丰收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男人中的一员,“翠兰俺可没有那歪心。”
“哼!谅你也不敢。”章翠兰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道。
“这常胜有组织上管着,俺可没有,你咋恁有信心俺是个老实的呢!”丁丰收满眼好奇地问道。
“这老实不老实都是环境决定的,环境要你不老实啊?你再老实也没有用,环境决定一切,还是新社会好,把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章翠兰高兴地说道,“这要是旧社会,乡下人多收了两斗米,都想娶个小的。”
丁丰收好笑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她酸溜溜地说道,“是啊!是啊!新社会好啊!你们妇女翻身做主人了,都能顶半边天了。”
第133章 备嫁
夫妻多年,章翠兰那会听不出老伴儿那浓浓的醋意,反而“呵呵……”志得意满地笑的合不拢嘴,“这新社会确实好!谁敢说不好!”
丁丰收还能说什么?他敢吗!
“笑什么呢?”丁海杏推门进来道。
“我们在夸新社会好。”章翠兰笑着说道。
丁海杏走进来道,“爸、妈,把外罩脱下来,我去洗洗。”
“你的身体能行吗?这么冷,别再感冒了。”章翠兰担心道。
“就是,我们成天窝在这里,没咋出去,衣服不脏。”丁丰收也道。
“我伤了嗓子好了,脑袋上的包也下去了,这里这么暖和哪里冻的着。”丁海杏看着他们又道,“昨晚儿上跑了厕所,这衣服不味儿啊!”接着‘命令’道,“快脱,快脱。”
“好好好,我们脱。”章翠兰看着他道,“老头子,脱脱,咱们脱了外罩。”
两口子脱了外罩,丁海杏端着脸盆走到了门口。
章翠兰叫着她道,“海杏,拿着暖水瓶去,用温水洗。”
“哦!”丁海杏回身又拿上暖水瓶,才去了水房。
丁海杏一走,丁丰收撇撇嘴道,“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你懂什么?”章翠兰轻哼一声道,“你们男人不心疼,还不许让我们女人心疼自个儿啊!冬日里女人总用凉水,对身体不好。”摆摆手道,“我跟你说这个干啥?”
“我咋不知道?不就是担心以后不好生娃娃呗!”丁丰收摇头轻笑道。
章翠兰琢磨道,“这趁着杏儿不在,只咱们合计合计这结婚的事。”
“你想合计什么?”丁丰收抬眼看着她问道,“常胜不是啥都准备好了。”
“你可真是的?常胜实诚,咱们也不能欺负老实人,啥都让人家准备了。”章翠兰没好气地看着他道。
“我也没说不准备啊?只是他啥都准备好了,咱们该准备啥?”丁丰收语气软了下来。
章翠兰想了半天说道,“打家具,你手艺好都不需要铁钉,卯榫那么厉害,咱给杏儿打一个大衣柜,就要商场里那种。”
“木匠活儿,我拿手的,可是做好了,咋给他们啊?离那么老远。”丁丰收皱着眉头说道。
“不管了,你先做出来,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做好了,还能不给他们送过去。”章翠兰笑道。
“行!咱就给他们做个大衣柜。”丁丰收一脸傻笑地说道。
“攒了那么久的棉花,再给他们做两床新花被子,就差不多了。”章翠兰盘算着道。
“那两床被子,咱家国栋可就没剩多少了。”丁丰收皱着眉头纠结地说道。
“这样,咱先紧着杏儿用,等咱家国栋娶媳妇的时候,去村里借上一些,正好也凑成两床。”章翠兰只好这么做,就这已经很勉强了。
没办法家里实在太穷了,连个缎子面被面都没有,只能一个是让人扎染自家织老土布,另一个是买的乡村大花布。被里也是自家织的老粗布,勉强凑两床铺盖。
“喜被,一辈子,无论再难,也得做。尽咱的能力给孩子准备。”章翠兰咬着牙说道。
“咱家国栋,那小子也不知道想什么呢?他姑姑给他说媒,一个都没成。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等他结婚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丁丰收叹声道。
章翠兰笑了笑道,“我就怕到时候媒婆把咱家的门给踏破了。”
“为啥?”丁丰收一头雾水地问道。
“有这么一个好妹婿,来说亲的肯定会多起来。”章翠兰抿了抿唇道,眼神晦暗莫名。
“那这样的儿媳妇我可不要。”丁丰收嫌恶地撇撇嘴道,“最起码人品就不好。”抬眼看着她道,“你可不能变的那么市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