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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吻了一路,直到进入燕云城邦,从怀来入安昌,再走项尖,沿途都是来来往往的商队,楼之高,人之多,城之繁华,远胜琰都。东郭在马上看得目不暇接,感叹来感叹去,她最后都话成一句,那就是深深赞同以前老爷讲过的那句话:燕云,真是命好的人才能生得的地方。
而眼前的男人,她抬头,瞥浓密的胡茬扎眼刺目:该有多少的命,才会成为燕云的少主?
还有啊,这个男人不要一直驰骋得这么快好不好,她都来不及细看。
“你能不能让我马走慢点”
“为什么要走慢点?”他拿胡茬扎她,仿佛下一刻唇就要吻上来。
“很热闹没见过,想停下来看看。”
“哈哈。”李浊在马上朗声大笑,毫不顾忌街上行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等到了我燕云主城,我陪你看个够。”他俯□来凑到她耳边,柔情细声,只悄悄说于她一人听:“冬日里我们就踏雪,去城南,那里有一片梅花海。秋天就住到山上去,有各地的蔬果送过来,边吃着果子边放眼望下去,山川金黄。春日的话就去处多了,节多,虽然我们这里没有琰国的桃花节,但是也有好多姑娘和汉子在城里嬉游,我们便也加入进去……要是夏天……夏天就最好了,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我后院的池里一起消夏……”他越说声音越细,最后全化成在东郭耳鬓的摩挲,眷恋不肯移开。
东郭对他言语动作的轻薄感到恼怒,但是……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也会情不自禁随着他的话,浮现那一幅幅画面,耳后……竟有七八分的心驰神往?
“澈儿,回来啦?”突然有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
这声音像李浊的声音,粗犷。却没有他那一份轻浮,反倒多了许多憨厚。
东郭从李浊怀里挣扎出来,瞧见面前一匹棕马,连马鞍都没有,一个中年男子就这么直接骑于马上,面有尘色,至于相貌……倒是跟李浊是完全一路的:黝黑,雄壮,浑身散发着汉子的气息。
可能因为有了些年纪,他的五官显得更为有棱角,也明显不大像。他也不是络腮胡子,而只是唇边一圈的胡茬。
这位中年男子俊朗说不上,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就是令人一看,就觉着,哦,这绝对是个铮铮的爷们!
“爹。”李浊竟搂着东郭,恭敬地翻身下马。他眸内闪光,甚至激动:“孩儿好想爹爹!”
“你娘可安好?”李浊话音未落,男子就已迫不及待地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是大年初一,也恰巧是我公历生日。特地跑回来更新,以答谢各位的留言。结果,结果我码完一看时间,国内已经到大年初二了!!!
我这个龟速!!!
祝大家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心想事成。
20、第二十章 ...
瞧着自己的爹爹这么关心娘亲——他总是这样,对娘亲的爱恋,沉重却默默从不出声。李浊不由眼眶一热,安慰父亲道:“爹,娘和小妹在后面,就要回来了。”
他转而又把东郭往父亲面前一推:“孩儿先带着她回来了。”
“啵!”李浊竟然当着父亲的面,在东郭额上留下响亮的一吻,正吻在红菱花的花心。
“前辈老爷好。”东郭慌忙屈膝,行了个大礼。
“哈哈,快起来,快起来。”李父忙拉起她,手一托之下,东郭只觉一份憨厚老实,是让人感受到安全的长辈呢。
这动作和称谓令李浊觉得不悦,他一皱眉,很不高兴地拉起了她。
“我……”东郭一脸无辜地望着李浊,眼光忽闪忽闪,怜人之态使他一下子不忍心再责备她。反好意为她捋了头发放到耳后,轻柔道:“你若是喜欢,以后叫我爹做简伯吧。”
简伯?
东郭心中有疑,却碍于李浊父亲正当着面,不好问。
“你们先回城,我去接接你娘。”李父的眼睛不断关切地往远处望,还是放不下心,他的声音也有几分悬。转而重重一拍李浊的肩膀,下手是结结实实一下,打得李浊哈哈笑着后仰。
“澈儿,好好待着这位姑娘。我去接了你娘就回来。”
“爹尽管放心,孩儿怎么舍得亏待自家的娘子。”李浊说着,竟轻薄把脸颊贴在了东郭面颊上,来回一蹭。
“臭小子!”李父扬拳佯装要打,却是双眼眯起来,慈爱地笑了。
转而干脆打马,急急接燕云城主去了。
等马蹄声“咯噔咯噔”踏得远了,东郭方才小声询问,扯一扯李浊的衣角:“浊爷,小姐她姓什么?”
“哪个小姐?”李浊一蹙眉,额头上也跟着起褶子——哪个小姐?他真是被她问得糊里糊涂。
“就是……”东郭更低了声音,觉得是无礼冒犯了:“就是浊爷你家的小妹小姐……”
他受不得她这种生分和卑微,心里却又每每因她的低头样子而感到震颤,继而怜惜。不由一搂她,放马进燕云主城去,言语冰冷道:“简轻风。”
“为什么你叫李浊,她叫简轻风?”东郭疑惑,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老子跟我娘姓,她跟我爹姓,有什么奇怪。”他瞪了她一眼,凶神恶煞,吓得东郭立马噤声。
儿子跟娘姓,女儿却跟爹姓,若是颠倒过来还有半分道理……东郭暗自思忖,但一想到燕云城主是胜过万千男儿的英雄人物,又觉得这跟随姓的安排,真是妥帖极了。
要是她以后的儿子也跟着自己姓,该有多好。
东郭想到这里,被自己的念头骇然惊到。
“我想认识城主?”她小声地说,央求李浊。
“她媳妇自然以后会同她熟识。”李浊宠溺地拥着她,永远是汉子健硕而滚烫的怀抱。他一下咬住她的耳朵,拿舌头逗弄了下:“跟我娘混熟可以,只是千万不要变成她那样。我喜欢你这份温柔……”他的舌头开始移到东郭的额前:“……永远像这株菱花一样,我总觉得她飘飘摇摇,下一刻就会有一阵风,把她吹落到水里去。总是……这么让我心疼……”他沉迷在自己呢喃的述语中,完全没有发现东郭的脸色已经渐渐变白。
她的心刚才很害怕地咯噔了一下:怎么办,她就是想变成燕云城主那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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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燕云境内,东郭始知所谓繁华,所谓恢弘,所谓人间天堂的样子。但当她真正入了燕云主城,方才觉着,刚才一路上那些地方,都算不上繁华,都不能称恢弘。
一入燕云主城,而天下皆小。
再回想任何一座其它的城镇,纵算是大琰的帝都,也不过是这燕云主城的复制品和模仿品罢了。
马一路不停歇,直到城中央的最深处,方才高扬起一双前蹄急刹住:“嘶——”
“少主。”
“少主。”
“少主。”
早有侍卫跪地迎接。
“哈哈哈哈——”李浊也不答他们,径自一个翻身下马,东郭被他连带着往下一拉,“啊呀”一声眼看着就到跌落到地上,却已为他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