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熟练带了轻雪二人回到那密道前,又道:“你不该闯入那寝殿的,那是南极宫的禁地,除了我和白素每天进去服侍,无人敢进去。”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塑起那石像。”她闷声问道。
“五年前,当他一剑刺死慕主子后,便在这里塑起了这石像,并待之如真人。”
“爷现在有了主子,就不该再留着这石像!”
“呵,主公不可能毁掉这石像的!”赤练挑眉笑道,有些讥讽善音的天真,而后一鞭子挥过去,落下那石门,“你们以后最好不要来这里了,南极宫的主公跟凌府的主公不是同一个人。”
“赤练,你先别关门……”善音趴在那石门上,挥掌使劲的拍打,大叫道:“你还没告诉我们,爷为什么会这样?喂,你开开门……主子……”
回头,却看到轻雪已步上了台阶,一步一步拾阶而上,纤柔背影清高落拓,没有再回头。
半个月后,长风过来给轻雪做身体检查,看到她又搬回了隔壁的那个小偏居,闭门不出。
一袭浅淡紫衣,柔美的脸庞脂粉不施,坐在床边静静看书。她变得安静起来,不再倚窗盼情郎,也不再哀求他保住她的孩子,仿佛一切与她无关起来。
而这个时候,凌家军占据了第一个根据地——洛城,正将乌氏的十万精兵挡在紫金关外,不进攻只防守,多日来按兵不动。这十万精兵算是三王爷拓跋睿晟的卷土重来,攀至江水战中仓皇出逃的三王爷无视皇宫来的三道回京圣旨,继续留守洛城,与外戚勾结、招兵买马。
所以这段时日,轻雪与凌弈轩,没有再见过面。
他一直以为,轻雪会对他吐露对奕轩的相思之情的,却没想到,她沉默起来。
“我正在炼制一种不伤母体胎儿的排毒丹药。”他给她取下手中的书,让她看着他,听他说话,“胎儿吸食了一些毒粉,若不排出来,出世后可能会先天性不足。”
轻雪看着他微白的剑眉,问道:“四王爷真的值得你舍命相救吗?”
“谁说我会舍命?”长风凤眸一勾,在她旁边翘腿坐下来,露出睿渊的顽劣,“寒毒耗尽的只是我的功力,而不是我的生命,待我须眉皆白时,便是一个没有内力的真真正正的神医了。轻雪,你的魔音练的怎么样了?这只小梅花雀能听你说话吗?”
轻雪灵秀的水眸微敛,想起长风还不知她有了内力轻功,遂玉足一点,突然跃窗而出,在湖面上几个起落,歇在了湖心那个小沙洲上。
“轻雪!”长风大吃一惊,忙撩袍跟上,双足栖在那小山石上,笑道:“两个月不见,竟有这么大的长进!可是奕轩教你的?”
轻雪站在湖边,望着清澈幽碧的湖面,突然一个转身朝长风击去,冷道:“这几招才是他教我的。”
长风接招,轻轻松松将她制住,继续倜傥笑道:“你和他怎么了?之前不好好的吗?”
两人在湖面蜻蜓点水,飞到玉砌的拱桥上,长风折了两根树枝,一边与她过招,一边教她,“趁我内力未完全消失前,我就先教教你我独到的长风剑法,到时候他若欺负你,你就以此招制他。”
“好!”轻雪接过他手中的树枝,突然跃身飞起,而后裙裾转了一圈,飞身朝长风俯冲下来,她突然觉得,与人这样过招也能让堵住的胸口舒畅。
丰神俊朗的长风望着她,但笑不语,用手掌挡住她,而后将她猛的往上一送,他自己顺着飞上来,与她在半空中用树枝舞剑。
末了,他勾着她的腰歇到湖边的一棵垂柳上,语重心长道:“练武可以强身、防身,但是你现在有孕在身,就不宜频繁舞剑。不如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再与你打个天昏地暗可好?”
她香汗微施,从树上跃下来,对长风道:“你带来的十万东梁军可还在原处?”
长风剑眉斜飞,坐在树上道:“先前为了救你,我让我安插在三王爷身边的细作暴露了,所以动用了三万兵马助凌家军一举攻城!这三万目前已归顺凌家军。”
“防守已差不多一个月,凌家军为何还按兵不动?”她坐到一边的石凳子上,敛心静气,渐渐摸索会了对内力的收放自如,“乌氏的这支精兵真的这么让人闻风丧胆?”
“闻风丧胆倒也是真的,但不是对凌家军。”长风跟着跳下树,潇潇洒洒坐到石桌上,“奕轩只是不想跟自己的外公起纷争,平添伤亡,如今外寇横行,多一战不如少一战。”
“长风,你想称帝吗?”她突然问道。
“你觉得呢?”长风索性双手搁在脑后,以桌做榻,仰躺了下去,随即侧卧,“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有王者霸气吗?”
她浅浅一笑,道:“谁说没有呢?你不过是一块藏在石头内的隐玉,有朝一日,定当光芒四射!”
“过奖了!”他翻身坐起,俊脸上风流云散,拍了拍浅袍上的褶皱,“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便让你做我的皇后!”
“若真有那么一日,我定助你打天下!”她道,双目清波荡动。
长风被吓了一大跳,望着她清秀如水的双眸,脸色凝重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点点头,双目盈动,脸一偏,看向湖面:“我们说的都是‘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可能会幡然醒悟,原来我从未对他动过心。”
“轻雪。”长风清亮的凤眸中隐隐有了城府,一丝失望划过,突然一把揽她入怀,“你听一下我的心跳声。”
她听着,听到那心房的急速跳动与浑厚有力,水眸一闭,双腕抱住他的腰身,一切情绪上了心头:“长风,原来他只是将我当成慕曦的替身。”
长风抱了抱她,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了擦她的眼角,“你若爱他,就该相信他。慕曦只是一个离世之人,曾经的爱恋再深,也有被磨淡的一天。我觉得你们的问题可能出在他第二次进食人潭那次,他大概以为你抛下了他。”
“不是这个原因。”她凄凉一笑,将脸低下来,唇瓣抿紧,“我感觉他在试探我的心意,似在报复我那一纸休书。”
长风双眉紧皱,抬头,一眼瞥见远处朝这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轻轻放开她,“他的心思我也难摸透,不过你说的报复可能性比较小,毕竟他对你的在乎,我是看得出来的。”
她含酸笑道:“我只与你一人说这事,日后我便不会提,谢谢你安慰我。”
长风知她是没注意到那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故意道:“日后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我便是,我会将你刚才那句誓言永刻心板,等着你回心转意那天。”
凌弈轩带着霍家父子刚好走到此处,一听这话,鹰眸即刻微微冷戾,挥袖让霍家父子和随侍退下了,朝这边走过来,“长风,胎儿情况怎么样?”
轻雪猛的一惊,冷冷盯着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只见半月不见,他意气风发不减,身上散发一股压迫人的王者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