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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妾(206)

“它们的那双眼睛才是它们的心脏,遇雷电则更强,所以它们不怕雷击,不怕剑杀!”轻雪出声给他解释,将赤龙剑还给他,纤纤十指突然多出十支小钢针,“我们一人解决一半,速战速决!”

“没问题!”他接过赤龙剑,轻笑了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轻雪眉尖狠狠一蹙:“因为我是神凤,笪嫠王朝水凤公主的二女儿,你凌弈轩的宿敌!”

他剑眉同样拧了一下,不再揶揄,严肃道:“你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个身份,也从不曾承认,何苦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

随即等两人解决掉所有的狼人,从半空中轻跃下来,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肘,带着她往驻扎地而去。

他带来的凌家军死伤数百,跳出铁丝圈后,还在大雨中与那些越拢越多的狼人厮杀。他一声令下,号令将士只攻对方眼睛,不攻其他,便袍摆一翻,赶去救那被围困的霍师伯了。

一刻后,大雨停歇,战乱平息,他却寻不到她的身影。

“她人呢?”他一声嘶吼。

“骑着马往……往北去了。”

他暗骂一声,翻身上马,急急往前追去。

轻雪早在一刻前就出发了,跑下驿道,进入荒野里那大片村落,牵着马在找落脚之地。一夜的雨,淋得她衣衫湿透,头痛目眩,加上疲累,额头已经发起烫来。

她感染风寒了,所以需要寻找药铺。

可是,这个村落根本没有药铺,家家独门独户,都不肯开门。原来这些人饱受战乱之苦,怕再被贼寇穷兵打家劫舍,过的战战兢兢。

她牵着马,戴着斗篷走了一段路,走进一间废弃的破旧小院子。

院子的土胚墙已经被推倒大半,院墙形同虚设;院里枯草丛生、凌乱一片,留下的都是当初被打劫后的痕迹。只是这样贫苦的百姓家,能有什么钱财给那些贼寇去打劫呢,想必是兵败后的穷兵所为吧。

善音曾经侍奉的那家主子就被萧翎他们打劫过,不但劫钱财,更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那么这一次又是哪一路兵马所为呢?

她将马系在院子里,入得屋子来,而后稍稍收拾了一番,盘坐床上运功逼风寒。

“大哥,这院子里有匹马呢!”一道惊喜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隐约听得有人用脚踢开破败的院门。而后一群凌乱纷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至,那几个人不客气的一脚踢倒门扉。

然而,屋子里是空的,床榻上只留余温。轻雪已从窗子跃出,牵了马儿就往院外走。

几人闻声回头,连忙出来追。

这个时候,农舍里的穷苦百姓听得声音都将门窗开了来,同情的看着策马飞驰的素衣女子。女子一身月牙白,腰细腿长,背上背个面纱斗篷,左手执一支竹笛,青丝飘飘。

一个娇美、美若天仙的女子,看起来不像坏人,却又要落入这群恶狼之口了。

轻雪瞥一眼那一双双贴在门缝里好奇打量她的眼睛,回头抛出她的双针锁线系在道旁一左一右的树上,绷住那些人的身子,怒呵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人穿深蓝色、绣虎纹的戎装,胸口处绣着个‘凌’字,与凌弈轩的凌家军装容如出一辙,但她知道,这些热绝对不是凌家军,或者说,不是凌弈轩亲自管辖的散兵。

“小娘们,你是瞎了眼了,还是不识字。我们是鼎鼎有名的凌家军,你难道看不到吗?”为首的人一刀砍断那丝线,跳下马背,朝这边冲过来,“你是外来的吧,跟我去见都尉。”

轻雪扬起马鞭,一鞭子朝他抽过来,而后趁他躲闪,再次往前飞奔而去,跟他回去才是傻瓜!只是她的体力越来越不支,身子由先前的滚烫变成现在的瑟瑟发抖,玉额上沁出香汗来。

马儿转个转角,一下子将她从马背上甩下来,她在地上滚了几圈,素手碰到一双小鞋。那小鞋的主人蹲下身来,轻轻喊了她一声姐姐,伸手将她往旁边的院子拖,“姐姐快随我进来,他们追过来了。”

她沉重的眼皮翻了翻,撑着爬起,走进了孩子的家。

孩子是个八岁左右,满脸污黑的小女娃,一身破棉袄,一双千疮百孔的小绣鞋,两条小辫子,一条散开,一条还束着红色发带。不过,小女娃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大眼睛,黑漆漆的,如沾着水珠的黑葡萄。

她踮着脚为轻雪倒了碗水,在碰到轻雪的体温后轻讶了声,转身跑到院子提了篮干草来,“这是紫苏叶和紫苏梗,可以散寒。姐姐,我给你熬成汤水祛风寒。”

“好,谢谢你。”轻雪闭了闭眼睛,微微咳嗽起来。她不但是风寒入体,而且快染上肺症了,连声音都是沙哑的,“你叫什么名字?”

残破的窗纸根本抵挡不住外面的寒风,小女娃家极是寒酸,一贫如洗,更不见小女娃的双亲。

“我叫紫苏。”

“你爹爹和娘亲呢?”

“他们……”紫苏搅搅自己的衣角,小脚丫在高低不平的地面划了划,“爹爹让那群坏人打死了,娘亲也被他们抓走了。姐姐,你帮我救娘亲好不好?娘亲还怀着弟弟。”

轻雪咳嗽着从床上坐起,正要说话,突闻门外一阵脚步声响,忙对紫苏道:“不要跟他们说我在这。”

小紫苏点点头,跑到门口,而后等那群人将她一把推开,轻雪已跃到茅草屋的屋顶。那群人用刀剑到处一番乱捅乱刺,最后将小紫苏恶狠狠扔到床上,说了一句‘要不是你娘亲将我们都尉伺候得好,你这小杂种早没命了’,便气势汹汹离去了。

轻雪从屋顶跃下,娇喘咻咻躺在床上,“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你将门都栓上。”

“嗯!”小紫苏听话的照做。

轻雪眼前一黑,终是支撑不住昏过去。病来如山倒,她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等再醒来,她床边站了个高大的人影。

一等看清那张脸,她即刻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轻雪!”男人擭住她细削的肩,将她压回去,深眸闪过无奈,“为何躲我躲的这么急?我不是毒蛇猛兽,不会吃了你!”

她螦首一偏,没有说话。

男人软下气势来,坐到她床边,为她掖好被角:“你这次病的不轻,多调养些日子,不要再到处跑。”

她扭过头来:“我有急事要办,才不会像睿宗王你这般‘游手好闲’!”

“呵。”他轻轻扯了下唇角,笑道:“我要办的另一件事,恰好跟你一样,我们顺路,一起吧。”

她贝齿轻咬红唇,狐疑望着他沧桑的俊脸。他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打算去接綦儿?

他利眸深邃无底,对她眨眨眼睛,薄唇始终噙着笑,“是啊,我们要办的事一样。那么快些喝药,将病养好。我刚熬了副驱寒药。”这女人现在的模样真可爱,让他好想咬一口。

“紫苏呢?”她坐起来,纤颈酸软,抚着沉重如铁的额头。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嘱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