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恰恰,赫连王室有个文韬武略胆识过人的三皇子,自小能文善武足智多谋,在众皇子中最得父皇宠爱,却因其母乃御史大人庶出只被封为贵妃,而无缘太子之位,但他的本事才华比众哥哥出众是不争的事实。
时逢那年太子被接去做苍月做质子,太上皇有意废除软弱的太子更立新储君,并在朝堂点明说开,立下更立三皇子为新储君的口诏。谁知翌日便不再上朝,不问朝事,大病。
撑了不下半月,便晏驾了,立遗诏,更立二皇子为储君,三皇子为景帝王。而晏驾那日,萧贵妃与那宇文丞相只道是口头遗诏,却在入殓皇陵时拿出了太上皇亲自书写的书面遗诏,让众人目瞪口呆。
之后,宫里便传出太上皇生前最宠爱的湄昭仪与画师私奔出宫的消息,一番搜捕,抓到了画师,湄昭仪却不知所踪。最后,画师在狱中割腕自尽,线索无疾而终……
这些,自然都是她从说书人那里和小时候芷玉给她讲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故事里听出来的,这个三皇子自然就是连胤轩,而这个画师,不知道为什么,她首先想到了月筝的爹爹。因为月筝说过,她的爹爹生前在宫中做过画师。
正想着,芷玉抓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打断她的沉思:“小姐快看,那不是连绛霜么!”
“哪里?”她朝芷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停在了胭脂水粉店前,连绛霜穿了一身烟绿罗衫正从车上下来,走进胭脂店。
“她来买胭脂水粉,有何稀奇?”映雪为芷玉的大惊小怪蹙眉,继续往右走。
“小姐!”芷玉拉住她不让她走,再指给她看:“你看她是一个人来的,而且看都不看胭脂,直接随那男掌柜的走向后间,小姐你看他们神情是不是有点像做贼?”
“芷玉。”映雪彻底被她打败了,不得不随之看过去,果然看到男掌柜神神秘秘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连忙带那绛霜进了后间。
“他们在做什么?”映雪这才相信芷玉的话。
“见不得人的事。”芷玉冷啐道,拉她站到一棵榕树底下,藏住身子顺便遮阳,“除了想着陷害小姐,为了王爷争风吃醋,这恶毒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小姐,上次你脚受伤的事,是不是也跟这个女人有关?”
映雪静静瞧着那边的动静,没有回答她,因为这个时候,她突然见到一个儒雅清新的身影走进了胭脂店,不看胭脂,直接走入后间,而这个人正是刚才答应她去凤雷山去烟暖石的独孤北冀。
“北冀门主刚才不是准备出城的吗?何以又回来了这里?而且还进胭脂店?”芷玉明显也看到了那身影的,急得大叫。
“芷玉,我们找个地方等他们出来。”映雪反倒冷静下来,雪白娇嫩的脸蛋上染满了疑惑,下一刻,她轻轻拉着芷玉走进胭脂店斜对面的一座茶楼,挑了个靠窗的位子,要了壶清茶。
芷玉这才坐下乖乖喝茶,一声不吭望着对面。
映雪没有喝,黛眉拧起,静静看着。
半个时辰左右的样子,店子里的人终于出来了,第一个出来的是连绛霜,烟绿显眼,行色匆忙,映雪让她的模样弄得楞了一下。
“小姐,她恢复她原来的样子了。”芷玉为她叫出声。
“嗯。”
“那北冀门主进去做什么?难道这个连绛霜真的是他的妹妹吗?不然两人也不会私下见面,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好了,芷玉,我们去戚□他们那吧。”映雪静静起身。
“小姐,如果这个连绛霜果真是假的,我们应该尽快告知王爷。”芷玉更急了。难道小姐一点也不焦急吗?
“告知他没有用,要让他自己去发现,而且即便有猜测疑惑,他也不会去正视的,毕竟连绛霜才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声歇,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快步走出茶楼。
“什么什么啊!既然发现了,为何不去承认?!”芷玉被绕晕了,连忙跟上去,“小姐,你等等我……”
八月十五,月圆,桂香浓。
在这战火纷飞的日子,景帝王府在这一日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桂香夜色里,四处红灯高挂,昭示一种喜庆,却又透析着某种死寂。
而前殿高堂上,一个大大的喜字刺花了所有人的眼,两只喜烛在跳跃,同时也在落泪。这里没有一个人有喜色,大红喜服的新郎倌呆呆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没有盖红盖头的新娘子让一个管事么么牵了出来,送到新郎倌旁边,再对高堂上的宁太妃道:“太妃娘娘,一切就绪了。”
“母妃!”一听这话,一直闷不吭声的新郎倌终于出声了,十分不情愿的看了新娘子一眼,大声道:“儿臣不想成亲,母妃。”
“温祺!”宁太妃的脸色很沉重,严厉中带着丝丝无奈,叹道:“母妃自小教你做男儿要有但当,有责任心,是自己惹下的祸就要自己承担……现在你即将是做父王的人,就不要在耍性子。”
“母妃,我……我想等到王兄回来再做打算,现在成亲太早……”温祺还在挣扎。
“阑歆的肚子已经四个月了,你就早点娶了她,让她安心养胎。”宁太妃沉着脸说的言不由衷,看一眼同样没有喜色的萧阑歆,再道:“你们迟早是要成亲的,母妃不想等到瓜熟蒂落才给你一个名分,既然你现在是温祺的人了,我们景王府也不能再将你当外人看,这个侧室之位还是配得上你……”
“谢谢姨母成全。”戴着凤冠的萧阑歆抿着唇,没有丝毫的不悦。
宁太妃瞧她一眼,眸中有微微的厌恶,却又忍住了,对众人道:“在拜堂前哀家想先为胤轩祈个平安,来,你们都跪下吧。”
说着,带头跪在了大殿上,双掌合十诚服跪拜:“求列祖列宗保佑胤轩一定要平平安安。”
映雪跪在她的后面,双掌合十,俯身,却没有出声。纵使有千言万语,她也会埋在心头,只是觉得,心诚则灵。而旁边连绛霜的声音清清楚楚入了耳,只听得她道:“胤轩,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归来,我和孩子在等着你。”
这个女子的嗓音明明很轻,却如锥子般扎入了她的心。很明显连绛霜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朝她这边瞥了一眼,眸中含笑,而前面的太妃娘娘和左边的青楚却没有听到。
她也朝她望过去一眼,随即撇开。
从嫁入这里起,她就听说连绛霜不能生育的事,陡然听到她如此炫耀,说实话,她的第一感觉是怪怪的。随即才觉察心头有种涩涩的感觉在渲染开,想起了这个男人与这个女人的燕好缠绵。
她怎么能忘记在她来卞州之前,连绛霜就是这个男人的女人了呢,而她,这个正娶的王妃,才是闯入他们之间的第三者。这是他再三强调的话,无耻的闯入者。
呵,而且这个闯入者还是珠胎暗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