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站在开关前的庄梦蝶吓得尖叫起来,条件反射地猛然扑进了颜哲威的怀里。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身子,将脸蛋紧紧地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他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迅速退后几步,同时连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没事了……”
话音未落,就见整个花店里再次变成了一片漆黑。
玻璃门外,大雨倾盆。夜空中闪过一道又一道强烈的蓝紫色电光,狠狠地撕扯开浓重黯黑的天幕,照亮了颜哲威和庄梦蝶的脸。
庄梦蝶躲在颜哲威的怀里,感受着他熟悉而灼热的皮肤,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柠檬清香,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哲威,我终于,终于可以再一次真实地拥抱你……
“梦蝶,没事了,别怕,我明天找维修工来修理电路就是。”颜哲威一边放柔了声音地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梦蝶的秀发。
因为,在他心里,她仅仅是一个跟他女儿颜如玉同龄的孩子而已。
“哲威,我爱你……”庄梦蝶泣不成声。
但是,恰逢此时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隆隆雷声骤然响起,彻底淹没了她的声音。
“什么?”颜哲威没听清楚。
“我……我……”她仰头望着他,美艳娇俏的脸蛋隐在夜色的阴影里,看不清楚神情,只是隐约可见满脸的晶莹泪痕。
“你刚才到底……”他正想继续问她,却见她踮起脚尖,用她的樱唇径直覆盖了他的唇!
狂乱的雨夜,天际边有一道惊雷轰然炸响。
她死死地抱着他,不顾一切地狂乱地吻着他,她温软的丁香小舌挑/逗着他的舌头,似乎要引诱他跟她一起沉沦。
在激烈的亲吻中,她头上那顶雪白的贝雷帽掉落在地,竟是渲染出一种飞蛾扑火般的凄美和壮烈。
“问一声那海鸥
你千种相思为谁愁
问一声那彩云
你万丈柔情为谁留
看看看春去又又又春来
那那那爱恨绵绵永无休
让彩云伴海鸥
一起翩翩飞飞飞
飞向天尽头
……”
激烈而急速的歌声和音乐声,仍然弥漫在漆黑一片的花店里。
在杭雨晴最喜欢的这一首《彩云伴海鸥》之中,整个房间仿佛变成了正在海洋上前行的一艘巨大而华丽的轮船,而灌入颜哲威耳中的音乐声和歌声,则幻化成了暴风雨中那波涛汹涌的千层海浪,排山倒海地冲他呼啸而来!狠狠地撞击着他的心!
电闪雷鸣中,似乎有海洋在疯狂般怒吼,而无数只白色的海鸥,则以一种义无反顾般的决绝姿态,在他眼前盘旋着,破空翩飞而过!
柔若无骨的少女身体,凉滑的嘴唇,庄梦蝶的发丝间散发出潘婷洗发香波的熟悉香味……
颜哲威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杭雨晴那张温柔的笑脸,他浑身一僵,下/身竟是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
然而,下一秒,他已经回过神来,迅速推开庄梦蝶,尴尬地责备道:“梦蝶,你已经是大女孩了,所以今后不可以再随便亲吻一个男人,你知不知道?”
庄梦蝶哭着摇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亲你,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男人!”
颜哲威的表情有些措手不及:“你……别开玩笑了!自从你告诉我,你是雨晴的干妹妹之后,我就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对待。”
“我没有开玩笑!我爱你,是真的!”庄梦蝶大哭着扑向颜哲威,紧紧搂住他的背,好像想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你娶我,你娶我,好不好?你明天就娶我,好不好啊……”
“梦蝶,别说这些傻话,你还小。”颜哲威的神色间有着前所未有的狼狈,“你想想,雨晴才去世两个月,我怎么可能再娶其他女人?”
“那……那你什么时候能娶我?我好想嫁给你,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失眠,每天晚上都想着你……”庄梦蝶的眼泪狂涌而下,令颜哲威赤/裸的胸膛上湿了一大片。
“梦蝶,不要这样说,如果你父母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颜哲威一边劝慰庄梦蝶,一边抬起手,想再次推开她。但是,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的双手便这样僵硬地举在了半空中,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放,而她则在他怀里久久地痛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间的暴风雨渐渐变小。
她抬起头,凄凉而绝望地望着他。她红肿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楚楚可怜,就像一只被人遗弃了的小动物。
他的心突然莫名一疼:难道又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梦蝶的眼神,居然跟雨晴的眼神那么像?
就在这时,门口有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叮咚地响起——原来是庄梦蝶的司机来接她回家了。
“梦蝶,快回去吧!回去后早点睡觉,别再胡思乱想。”颜哲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庄梦蝶目不转睛地看着颜哲威,眼底的凄凉和哀伤渐浓:“那我走了,明天我再来给你送饭。”
“其实,你不用再给我送饭……”颜哲威的话还没说完,庄梦蝶就已经转身离开。
她的白色背影是那么削瘦而单薄,就像一朵在暴风骤雨中傲然挺立的白梅,倔强地开放着,散发着馥郁而独特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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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市的贫民区“幸福小区”里。
夕阳的霞光绚丽夺目,将一栋栋破旧脏乱的老式楼房镀上了温馨的金辉,渲染出一种家的味道。
在颜如玉家里那个狭小而整洁的厨房里,煤气炉上的黑色大锅中,大半锅开水咕噜咕噜地滚动着。
庄梦蝶系着白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一包细长的挂面,正往锅里下面条。
就在这时,颜如玉拿着三个鸡蛋走进了厨房,不好意思地说:“梦蝶,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来煮煎蛋面吧!这几个月来,我们家的家务事经常都麻烦你来做,我和我爸都快无地自容了。”
庄梦蝶笑了起来,准备从颜如玉手中拿过鸡蛋:“我又不累,有什么好休息的?你去看电视吧,我来下面条就行了,你不是喜欢看‘新闻现场’吗?现在已经开始了。”
“哎呀,我来下面,你去看电视。”颜如玉不肯松手,将鸡蛋紧抓在手里。
“还是我来吧!”
“让我来!”
“你快去玩……”
“你怎么不去玩?”
……
颜如玉和庄梦蝶将三个鸡蛋抢来抢去,谁也不愿意去客厅看电视,都想煮煎蛋面。
在她们俩的抢夺下,其中一个鸡蛋突然从颜如玉的手中滑落下来,“啪”地一声摔在水泥地上,溅起了粘稠的鸡蛋清和鸡蛋黄。
“唉,你这孩子……你看,浪费了一个鸡蛋!”庄梦蝶又好气又好笑,转身去厕所里拿拖布,“你快去玩吧,别在厨房里碍手碍脚了。”
鸡蛋……
颜如玉怔怔地望着地上的蛋清和蛋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而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