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们姓陆的八字不合。
说生活在地狱有点夸张了,毕竟她吃穿用度都是定好,但是沈停又有一点说得很对,陈沫哪儿哪儿都得力,却又哪儿哪儿都不对劲,究其病根就在于,没有精神寄托。
陆饶打算对症下药。
已经天色见晓,他翻身从床上起来,开始穿裤子,一边说:“我会送走乔艾,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结婚三年快四年了,能不能摒弃前嫌,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对你的。如果你喜欢孩子的话……”
他这简直是在频频甩地雷,陈沫整个人都被炸成了爆米花:过日子?孩子?陆渣是疯了吗?
陈沫眼瞧着男人似乎不是随口说说的样子,又见他语气和煦诚恳,毕竟两人才刚提上裤子,她也不好意思像个泼妇似的叫骂,只得又耐心解释道:“我们是不是没有办法理解对方的意思?乔艾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婚姻存续的时候我尚且没有把她当回事,更别提现在我们就要离婚了,只不过你要说不甘心吧,我肯定是有的,毕竟她样样不如我。但是孩子……你是在说梦话吧?”
陆饶扣皮带地手僵硬了一下,她这种语气有点伤他。
陈沫说:“我就问一句,你跟那黑妞睡过吗?”
男人没否认。
陈沫又问:“那我们结婚的这三年多,你跟她睡过吗?”
从他沉默的表情中,陈沫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眼神,坦言道:“所以,别再纠结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既然你爱她,那就跟她过日子呗,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们陆家的人我惹不起。”
“我跟乔艾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跟她是因为……”
“因为什么?”陈沫一脸听八卦的表情。
男人却没有继续往下讲,因为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出在乔艾身上,问题的关键是陆小羽——陈沫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爱上过那个少年,用她自己的话解释,那就是一种刺激感在作祟,后来两人距离离得远了,刺激感减轻了,也就无所谓感情了。
陆饶也是这样考虑的,因此他打算赌一把。
“小羽年底会回来祭祖。”他轻描淡写地说。
“哦。”
陈沫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甲,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很开心吧?”男人冷冷睨着她。
陈沫死鱼眼相对,手指指着自己:“我?这个样子?很开心?”
大概是你眼瞎。
陈沫觉得自己像是个神经病。
她如今的人生,早已经偏离了最初所期待进入的轨道,变得十分的凌乱而没有头绪,她就像是一只被困在茧子里面的毛毛虫,昏天暗地了待久了,虽然习惯,但还是处于本能想要挣脱出来。
陈沫点燃烟,抽了一口,呛咳了两声,道:“我还是想过点普通的小日子,跟个普通人在一起,方便的话,生个普通的孩子,我们之间没有很深的仇怨,但是却化解不了,为什么要徒然浪费时间?”
“你可怜可怜我,一个女人的青春没几年,我已经在你的身上浪费了三年,足够了。”
陆饶说:“你怎么能确保跟别人一起就能过得好,而不是比现在更差?”
陈沫:“我总得试试看。”
“那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试试看。”
陈沫皱眉看向他。
“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试着接触别的异性,随你的意,只要你能找得到某个你认为可以托付终身,可以跟其结婚的人,我同意离婚。”陆饶笑了一声,低低道,“你是在云端待久了,不知晓普通人的日子,想要尝尝疾苦了。”
“好,一言为定。”
三月之约就这样定下。
陆饶真的把c市蓝山湾的房子卖了,乔艾被送走的时候是什么情形陈沫不知道,但是陈沫偶然见到过陆饶打电话,语气严厉沉冷,应该是在警告那姑娘不要再纠缠,她那时候就在凉凉地想:瞧,男人狠下心来的时候,才不会管你曾让他射j多少次,照踹不误。
为了早日摆脱这段僵尸婚姻,充分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陈沫几乎每天都奔波在来回不断的相亲上,一连见了几十个,除却那些明显一眼就是歪瓜裂枣的,挑来减去,竟没几个能入得了眼——外形就不说了,陆家的基因别的不谈,就外貌这点够强大,在经历了陆小羽和陆饶之后,陈沫也不指望找个能在皮囊上抗得过那俩的,经济实力她不缺,于是也不是硬性要求,这样几下排除下来,她发现自己的择偶要求其实很简单:专一,本分,聊得来。
她这三条要求看似很简单,实则都很虚。
专一?相亲的一面之缘,你能够透视眼看清楚对方的心是不是花的?
本分?里外不一的人多了去了。
聊得来那就更虚了,这么才叫做“聊得来”?
陈沫今天又跟一位上市外企的高管共进晚餐。
对方年近四十,事业上升期,外形的话,在这个年纪的男人中算得上中上了,当然凭良心说,以陆渣为参照物的话,两人之间还是隔了一整条银河系的距离,好在这位男士言谈幽默,不会让冷场,陈沫实在被折腾得有点怕了,觉得此人还是可以再深入交流一下。
很显然,这位男士对她较为青睐,男人的青睐陈沫不陌生,何况他并没有刻意加以掩饰,也对,如今的陈沫,除却即将迎来的“离婚”标签之外,其实就相当于是性转版本的钻石王老五,再加之众多培训班鸡汤书的浸淫之下,她确实经得起哪怕是最细微的审度与查探。
相亲界内的尖儿货,说得大概都是她这样的。
对方显得很殷勤,也十分健谈绅士,并且主动给了她阶梯,说并不介意自己将来的伴侣曾经结过婚,反而觉得这样更能够让两人彼此都对婚姻对生活有更深的感悟,如此云云。
他很善谈,语气却并不咄咄逼人,客观评价,陈沫能给出八十分,
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陈沫秀气地饮着咖啡,表现得温婉大方,带着浅笑耐心听男人的讲话,心里却觉得乏味,逐渐意兴阑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但就是提不起劲儿来,一时有些烦躁。
好像全世界的极品男人都跟她绝缘了一样,总遇不着那个对味的。
两人最终还是去看了场电影,又游了一圈情人湖,临分别的时候,对方还约下次再见面,但陈沫却没多大心思,委婉地说了句有空再一起吃饭之后,拒绝了对方送她的要求,自己开车回了家。
回到陆宅,洗漱好之后,她通过电话将今天的相亲结果告诉白青青。
“什么?又黄了?”白青青握着手机就快跳起来,“不是我说你啊,你是不是就舍不得跟姓陆的离婚啊,否则干嘛会唧唧歪歪地挑剔?那些个跟你相亲的,哪一个拉出来不是生意场上叱咤一方的精英人物,怎么到你这就全成了话不投机了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沫头疼地掐了掐太阳穴,丧气地说,“青青,我觉得自己好像病了,我似乎……不太喜欢年纪大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