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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术不正/失婚之后(116)

“那我先去休息了,舅舅。”

低声把话说完,陆小羽离开回了客厅,心思未明。

秋夜风凉,陈沫没有自己开车,她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一家咖啡馆,在那里见到了等候已久的秦家哥哥,刚一坐下就问道:“怎么啦,大半夜的,也亏得是你,别人要是在我搞到一半的时候电话打进来,我非得在电话里就骂得他狗血淋头——”

秦意没好气看了她一眼。

陈沫缩了缩脖子,把围巾围紧了些,讪讪地撅了撅嘴巴,不吭声了。

没办法,小时候吃人嘴短,被训练出了这个一被瞪就犯怂的狗毛病。

“你看看这个吧。”秦意将一张照片摆到桌上。

“陆渣的黑妞?”

陈沫瞪圆了眼,小小惊呼了一声:“陆饶那个杀千刀的,跟我说把她送去英国了,我这傻乎乎的,竟然还相信他的话,果然是狗改不了吃……”

“他倒是想把她送走,只怕恨不得把她的命也送走。”秦意冷笑,又从一个牛皮纸袋中拆出五六张照片来,照片上都是一些形形色-色的古董,他指着一张道,“这个花瓶,是上前年在首都文物博览会上被盗的,几经辗转最后流落在外,现在不知怎的又出现在了北港陆家的几处固定储物仓中,混杂在一箱箱的茶叶中——”

“他还真是——”陈沫似乎很是吃惊,瞪大了嘴巴,半晌才讷讷道,“会不会,会不会是陆饶特意出高价将这文物给买回来的呢,从国外买回的,毕竟,他很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是赃物——”

“会还是不会,等警方问过乔艾就知晓了。”

“你们抓了那黑妞?”

陈沫这才发现,桌上乔艾的这章照片,明明就拍摄于机场。

很明显,在陆饶安排送女孩去机场的人离开后,警方就立刻出面带走了乔艾,也就是说,她根本没能搭上飞机去英国——而陆饶很可能还不知道。

陈沫也不知道该替陆饶惋惜还是幸灾乐祸他背时,毕竟,这么些时日,但凡他给过那姑娘一通电话,也该知道,她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可是他浑然不知情。

送走乔艾的前一天,陆饶是这样跟陈沫说的:你不喜欢,我亦不想要,那何必留着膈应我们。

人在做,天在看。

果然,人还是不能太过无情。

陈沫还惺惺作态:“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秦意收起那些照片,正色道:“我也希望是误会,不过趁早,你最好还是先跟姓陆的离婚,免得受牵连。”

“我怀疑,陆饶打着‘世恒’的幌子,暗中在进行非法文物走私——警方很可能会在近期立案调查他。”秦意说。

陈沫低头掐指甲,垂着眼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浑然没听见男人提醒的话似的。

☆、第9章 .23(第一更)

秦意尤记得,当天晚上,陈沫裹紧风衣离开的时候,表情有些异样。

说实话,两人基本算是青梅竹马地长大,虽然中途异地求学,但也都没断了联系,重逢之后他亦觉得她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爱啃猪蹄的姑娘,脸上眼中都藏不住心事。

他见识过她的凄惨,也眼瞧着她如今的风光,可是日子久了,距离近了,他却渐渐开始对这个女人捉摸不透起来。

陈沫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太过寡淡了。

说她无情无义吧,得知陆饶很可能会被警方立案调查的时候,她虽然平日里对那个男人诸多咒骂,但却也没立刻落井下石;可要说她对陆饶情深意重,那又过火了,毕竟,她也没有出口替那个男人哪怕随意地辩驳两句。

她过于冷静的表现,使得她看起来像是个局外人。

可她明明又身处局中。

秦意有些忧虑。

秦家家规甚严,亲子之间基本无多少感情,秦意打小都跟父母不亲厚,对陈沫真是当做亲妹妹疼的,因此虽说明日里对她多有严苛,可到底不想要见到她在同样的地方继续摔跟头——她前一段失败的婚姻还可以当做是交学费,可是事到如今,眼瞧着自己周身又开始燃起火焰,她竟然还死猪一样地似乎打算冒险待在火坑中——秦意十分恼怒。

陈沫肯定不会马上跟陆饶离婚的。

秦意太了解她了,若她刚才哪怕是有一丝打算要离婚的念头,她都会回应他的建议,可是她沉默了。

秦意想不通为什么。

陈沫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期间也就陆饶发过两次信息,都是问要不要开车来接她,说天晚了她自己打车不方便,陈沫拒绝了,她自己慢腾腾地回来,走进空荡荡的大厅,惊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赵姨。

“您可算是回来了,先生等您大半天呢。”

“他还没睡?”陈沫皱了皱眉,“是又发脾气了?”

“没有的事,就是担心夫人您,这大半夜的,您说您——”赵姨多嘴了两句,心中是略有不满的,但却没身份教训她,眼见着陈沫不耐烦,她便讪讪地闭了嘴,替陆饶开口道:“先生说,您回来要是饿了,可以煮点汤圆吃,冰箱里还剩点,都是您爱吃的咸的。”

“不用了,我不饿。”陈沫揉了揉头疼的太阳穴,步履沉重地上了楼。

她去了趟房间发现没人,然后就在阳台看到了正在抽烟的男人。

他脚边已经堆了一地的烟蒂。

“回来了?”陆饶招呼她。

“嗯。”

“什么事情谈这么晚。”

“家长里短,我就他一个亲人,总要抽时间聚聚。”陈沫是光明正大去见秦意的,而且也事先跟陆饶说清楚了秦意的存在,对方的反应是不置可否,陈沫回想起今天秦意话里话外的提醒,忍了忍,还是严肃地道:“陆饶,我们认真谈一谈。”

“谈什么?”

“我们的婚姻。”

闻言,男人轻笑出声。

他低下眸子,盯着脚边的众多眼底,嘴上轻快回应:“好啊,除了离婚,随便你怎么谈,我听着呢,谈吧。”

“我是说乔艾——”

“没她什么事了。”提起这个名字,陆饶不耐烦地抬起头,眼中光芒跃动,懒洋洋的语调却低缓而有力,“她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跟我有关系,你就当我从前心思浮动犯了错误,对此,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但我不会离婚。”

顿了一下,他说:“可能真的已经过了躁动的年龄,我现在想安定下来。”

陈沫盯着他手中的烟盒,喉咙滑动了几下,烟瘾上来了。

“还有烟吗?”

陆饶把烟盒丢给她。

陈沫接过,打开,空的,她重重把盒子丢掉,低低咒骂了一声。

打火机明灭的火星闪动,陆饶把刚才拿出来的最后一支烟点燃,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深入肺腑之后开始渐渐发酵,陈沫眼都不眨地盯着他,时间似乎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久,白色的烟雾,被他缓缓吐出来——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烟尾,把嘴上的烟拿下,说了最后一句话:“我最初不知道婚姻的意义,以为只是一纸毫无约束力的无效协议,可是三年的时间,我习惯了家里多个人,现在,我希望这种习惯能够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