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宝轻轻点头,说:“你的意思是很自由?交完贡献点,离开煌道天去别的地儿一走很多年也行?”
沐溪说:“我的贡献点交到了三十年后,这期间我想一直待在海市不回去,他们顶多过来拿人情或好处请我回去,但我要是坚持不回去,他们也没招。”
林芝宝问:“还有什么待遇?”
沐溪说:“长老们交的门派贡献点多,待遇也好,每个长老都有自己的山头,山头的产出都归自己所有,每个月有灵晶、丹药等月例领。长老底下有三十六个杂役弟子名额、二十个内门弟子名额、十个真传弟子名额,他们每个月的月例、法袍、吃用开销是门派出。超出名额的,开支自负。”
她顿了下,又补充句:“最重要的是,长恨天算你的私产,还是你自己的,不归煌道天所有。”
林芝宝愕然问道:“私产?”
沐溪说:“对啊,这是你的产业,不能因为你入了煌道天就把你的产业收走吧。”
林芝宝“呵”了声,表情有点无语,还有点受伤。
沐溪瞧见林芝宝的神情不对,又再想到萧玄玉在林芝宝的脊椎骨中刻傀儡符的事,明白萧玄玉极可能把林芝宝当成了妖仆,妖仆是没有私产的,所有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都是主人的。她看林芝宝的反应,八成是明白过来了。
她看林芝宝很难受的样子,于是说:“趁着水极瑶他们还没来,我们去逛逛当地特产呗?”
林芝宝冷幽幽地看着沐溪,问:“你看我像是有这心情吗?”
沐溪拉起林芝宝,说:“不开心的事就让它们都随风散去吧,做人啊,得往前看。其实说起来,你比很多人都要幸运。因为你的寿命长,有的是时间去明白领悟曾经不懂的事情,也有实力选择自己想走的路。我如果不成金丹,哪怕能靠着修为、丹药和之前吃过的蛇欲果树,像水极瑶那样保持容颜不老,但身体还是会逐渐老去,会有一百零八岁大限之期。我的一生,只是你许许多多个百年中的一百年而已。”
林芝宝愣住,怔然地看着沐溪。
沐溪没拽动林芝宝,回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林芝宝问:“百年之后一捧枯骨,如埋入泥下的萧玄玉那般?你也可以转修妖道,长恨天里有你的位置。”
沐溪说:“如果我是精怪出身,我会走精怪的路。我是人,那就活人的一辈子。我有绝佳的天赋,又遇到特别特别好的师父教我本事,没有浪费我的天赋。我今年二十,已经站在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还遇到了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成为金丹地仙,只是一个前进的方向和希望,也是所有修真者的追求。”
她的话音一转,又说:“我百年之后,让小精怪们跟着你,由你护着它们。我知道你喜欢它们,它们也喜欢你,有它们陪着你,你不会孤单。”
林芝宝大受冲击,低喃道:“才一百年。”她无法想象一百年后,没了她,自己是不是会变成跟之前一样,明知道找不到,还到处找。
沐溪抬手在林芝宝眼前晃了晃,喊:“别难受啦,我现在才二十,只要不出意外,怎么着也能再活八十八年。”
八十八年!那还不到百年。林芝宝整个儿都不好了。她忽然意识到,她跟沐溪的时间是那么少。
第69章
沐溪出了早餐店, 又拉着林芝宝去旁边的特产铺子,她按照大家的口味,师父、师姐师兄们都买了一份, 小精怪们也有份,再就是她跟林芝宝的也买了一大堆, 用箱子分别打包好,收进内府世界中。
特产铺的员工见她俩买得多, 正准备问要不要帮她俩发快递, 面前骤然一空,愣住了。
沐溪笑呵呵地对傻眼的两位员工大姐说:“我会法术。”
林芝宝在旁边看得直无语。她一个妖, 都极少在普通人跟前用法术。
两个员工大姐哦哦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沐溪看了眼时间, 估计水极瑶他们差不多快赶回来了,对林芝宝说:“我们去租艘船游湖吧, 要是动手打起来,在湖上打架不用担心误伤普通人。”
林芝宝在人间行走的这些年, 早养成了行事避人耳目的习惯, 对沐溪居然打算在大白天跟水极瑶公然在湖面上动手感到意外且不可思议, 随即又哑然。
她在人间行走,会小心翼翼地避开修真者, 担心惹到修真者被他们找上门来伏击围剿, 可沐溪活得极有底气, 遇到找她麻烦的直接打回去, 极是畅快。
林芝宝有种感觉,和沐溪在一起过的日子, 会与她以前的日子全然不同,将会是另一番天地。
沐溪拉着林芝宝出了店铺, 穿过马路,沿着湖边的步行道去到码头,包了艘画舫游湖。
船在湖上缓缓行驶,绕着湖兜圈子。
沐溪坐在船舱中,手托着下巴,看外面的湖光山色。
林芝宝坐在沐溪对面,静静地看着沐溪。沐溪那悠然自得恬静模样,看不出一丝刚把水盈天外门挑翻的战斗气息,悠哉得仿佛她俩真的就是来旅游看风景的。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水极瑶和一个满头白发穿着金色长袍的老头子同时出现在船舱外的甲板上。
林芝宝和沐溪与他们隔着十来米,都能感觉到老头子身上的暴怒气息。
水极瑶进入船舱,扫了眼船中的一人一妖,道:“六长老和林妖王当真好兴致。”她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冷厉的目光扫向沐溪。
江由直接站到她俩的面前,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沐溪连个眼神都没给暴怒的江由,对水极瑶说,“谈,还是打,您说了算。”
水极瑶气得哼笑一声,“你还顾得上打水盈天?”
沐溪说:“千层塔虽是金丹地仙法宝,防御也够坚固,可它定在那里挪不走就是个靶子。您说,我要是隔三岔五过来趟,您会不会觉得很心烦?再坚固的塔,没事劈几剑,日积月累之下,它也得毁了吧。”
水极瑶冷声喝怒道:“你敢!”
江由气直劲炁外放,把船底都给撑裂了。
湖水渗着画舫底板涌进了船舱里。
沐溪扭头朝开船的师傅喊了声:“师傅,船进水了,你拿个游泳圈游上岸吧。”她说话间,摸出一锭五十两重的金锭子,用炁托着送到开船的师傅跟前,说:“金锭子是赔偿船只费用的。”
开船的师傅拿着沉甸甸的金锭子直懵,再看到船舱漏水,以及衣袍里直鼓风的老头子,问:“你们?”
沐溪说:“赶紧走,待会儿打起来,你就危险了。”她说话间,抬手往船舱一拍,船底的裂缝顿时变成了窟窿,湖水直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