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刑部的长老自己跑到龙头岛送死,关我们战部什么事!”
一旁刑部的人听到战部的人不乐意了,大吼一声:“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我艹你祖宗!”听那愤怒的咆哮声,像是要打起来了。
赵管事蹭地起身,急得团团转,又对沐溪说:“六长老,你管管吧,这刑部跟战部要是打起来……”别人要是闹事,找刑部过来逮人就行。这次刑部和战部闹起来,他要是去刑部叫人,一准儿把事情闹大。
沐溪说:“你急什么,打坏了东西又不要你赔,门规处置也只会找打架的人,落不到你头上。”
赵管事直叹气,说:“话虽这么说,在我的地头上闹起来,我怎么着也得被叫去问话……”
杨群英的声音响起:“别吵了!先交任务,此事我自会禀明师父,不会亏了你们。”
跟着他来的战部的人这才没有继续吵。
刑部的人却更气了,有人大声嚷嚷:“掌教真传弟子了不起啊。”
有战部的人喊:“是了不起。北宫青已经去当了长老,将来的掌教大弟子是我们……”话没嚷嚷完,让同伴制止了,但未尽之意大家都明白。
有人不服气,当场嘲讽:“他想当掌教大弟子,当六长老是死人吗?”
沐溪:“……”说点吉利点的不行吗?
林芝宝想用菌丝封住那人的嘴,想想,算了。她对沐溪说:“煌道天真热闹。”菜市场都比不上。
赵管事又去到门口盯着,等到杨群英带着身后那群伤残的战部离开,拿着沐溪的亲笔手书去调杨群英的记录玉简,原封不动地复刻了一份,将沐溪调取记录的事做了备档登记,把复刻的玉简送到沐溪手里。
沐溪坐在赵管事的屋子里把杨群英出任务的记录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
不得不说,这人挺勤快,成天到处跑任务,办的事儿挺多,累计的功绩相当丰厚,单以他的功绩、资质来看,确实够做掌教大弟子。
可是……他的战损每次都很高。
他一共出了十四年任务,每次都是精锐加外勤堂的配置。一般任务是三五个精锐加三五十个外勤,遇到有难度的,带上几十个精锐、几百名外勤出动的时候亦是常事。
这次东海市行动,出动了五十名精锐,回来了十三个精锐,其中八个缺胳膊断腿落下残疾得伤退,精锐折损四十五人。出动三百八十五名外勤,回来了三十四人,折损三百五十一名外勤。
如果加上以往折损的人数,总共是:二百七十七名精锐、一千七百六十三名外勤。
煌道天最精锐的战斗队五是刑部和战部,这两部又有各自的精锐堂,常规人数是一千,人多的时候会上浮到一千二三、一千三四的样子,出现大量折损人员暴跌时,跌到过八百多。
另外还有内卫堂、外勤堂,人数在三千到五千之间浮动,这些都是普通战斗人员。内卫堂,顾名思议,在煌道天内部执勤站岗。外勤堂,则是到煌道天外出任务。
杨群英历年累积起来的战损,能抵刑部和战部三分之一家底。
沐溪的心里波浪滔天,面上半点不显。
她再生气,也不能把气往非杨群英以外的人身上撒,什么话都没说,把玉简收进袖子里扔进内府世界中,叫上林芝宝和北宫姣径直离开。
沐溪回去歇了一夜,第二天就是许云缈封墓的日子。
长老过世,除非有特殊交待要葬在哪,不然都是统一埋在千秋山。
林芝宝没正式入煌道天,沐溪不好带她去,也不想让林芝宝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叫小精怪们陪林芝宝,她带着北宫姣去送许云缈。
巍峨的千秋山,安葬了历代掌教真人、长老,以及有大贡献的人。
无峰真人、萧镜湖、齐惊山、霍明朝、沐溪,以及各峰长老都来了,有徒弟的,徒弟在煌道天里的,也都带来了。浩浩荡荡上千人在衣冠冢外进行祭奠。
祭奠结束后,封闭墓门,许云缈的一生便算彻底落幕。
众长老们带着各自的弟子陆续下山。
无峰真人没久留,背着手,默默地独自走了。
许云缈的三个徒弟许剑、姚雨、安怀锦跪在墓前哭得不能自已。
萧镜湖、齐惊山、霍明朝和沐溪,心中悲痛不已,留在最后。萧镜湖和齐惊山的徒弟,师父没走,他们也不好走,甭管是否悲伤,脸上都揣出副悲伤的表情立在那。
沐溪站了一会儿,把心头的情绪压下去,对着墓碑说了句,“二师姐,走了。”转身,去到萧镜湖身边,递给她一卷玉简。
萧镜湖接过,一眼见到玉简外面的名字刻着“杨群英门派贡献记录”,立即意识到怕是有什么事,抬眼看向沐溪。
沐溪说了句:“惨胜如败。”头也不回地下山。
杨群英和北宫青分左右站在萧镜湖的身后,他俩在萧镜湖看向玉简名字时,也都看到了上面的字。
杨群英面无表情的脸当场黑了下来。
北宫青则扭头去看杨群英的表情,但什么都没说,她只知道,杨群英完了。
萧镜湖什么都没说,拿着玉简下山,回紫微院。
她回到书房,展开玉简,读取里面的信息。
在她眼里,杨群英的性子有些凉薄凶残,喜欢虐待小动物和人,为人处事不近人情,但有什么事都是冲在最前面,有什么危险任务也都是他主动接下来,带人前去。因为危险高,伤亡自然也大,为此很遭人诟病,常被叫做活阎王。
萧镜湖细细地读着杨群英出任务的记录,从斩杀、伤亡、带回来的物资,可见凶险,深觉他这些年不容易。只是溪溪特意把这个给她,还提了句惨胜如败,显然是这里有她不知道或者是没看到,又或者是疏忽了的地方。
杨群英进入书房,笔直地跪在地上,说道:“师父,您知道的,小师叔跟我一直不对付,二师叔的死,所有人都怪在我头上,想来,小师叔也是这样想的,徒儿不服,要与小师叔当面对质。”
萧镜湖抬起头看了眼杨群英,问:“对质什么?”
杨群英说:“徒儿想当面问问,小师叔把徒儿的出任务的记录甩出来是什么意思?徒儿出身入死……”他扯开衣服,露出身上斑驳交错的伤,道:“好几次都差点没了命,小师叔骂徒儿死变态,徒儿认,但她要拿徒儿出任务做门派贡献说事,徒儿不服!”
萧镜湖深深地看了眼杨群英,扬了扬手里的玉简,问:“里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