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广场,在短短两三秒时间里,就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地抱拳行礼。
萧镜湖朝众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免礼,领着萧晓云去到紫微院正殿,落座后就问萧晓云:“什么叫我还知道回来呀?”
萧晓云朝水极瑶抱拳行礼:“见过极瑶真人。”,从负责茶水的湖微院弟子手里接过茶水呈给萧镜湖,说:“煌道天山好水好,理当请极瑶真人多来坐坐。”
她说话间不忘打量自家师父的气色,头发白如雪,眼角的皱纹全没了,皮肤光滑得掐得如水来,眼角带着春色,一看就是在水盈天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她再想到自家师父在煌道天里遭遇到糟心事,一下子就理解师父为什么跑去水盈天不回来了。
萧镜湖哼哼两声,把萧晓云写给水极瑶的信递给她,道:“说说你打的什么主意。”
萧晓云说:“您回来住住,极瑶真人赚点灵晶修炼资源,一举两得。”
萧镜湖没好气地看向萧晓云,说:“问过你小师叔的意思了?”
萧晓云说:“我当着她的面写的信。”
她又以传讯符通知沐溪、霍明朝和北宫青,告诉他们,她师父回来了。
沐溪刚离开主峰往湖微院赶,半途收到萧晓云的传讯符传音,立即调头回去。
霍明朝和北宫青就住在主峰附近,他俩收到消息就往主峰去,跟沐溪前后脚到。
三人非常一致地进屋后先看萧镜湖的气色,见她过得似乎挺好的,这才放心下来。
沐溪唤了声:“大师姐。”又朝水极瑶喊了声:“极瑶真人。”很是自然地在萧镜湖的下手位置处坐下。她说:“坐飞机往返那么方便,您好歹先回趟煌道天再出门玩呗。”
说话间,递了块储物玉牌给萧镜湖,说:“给你打包的行李。”
萧镜湖无语,说:“我才刚回来,你就给我备行李?”
沐溪说:“您要是在煌道天里待得住,我可以把行李收回来。”
萧镜湖操劳一辈子,落得差点灭门绝后收场,是真的寒了心,不愿再折腾煌道天里的事,甚至连百年之后安葬都不愿葬回煌道天,将来在外面随便找块儿地埋了,都比葬在煌道天痛快。小师妹办道侣大典,她这当大师姐的自然是要回来的。
结为道侣,不管是利益结盟还是情之所至永结同心,须以天地道心为誓,以精血作符烙入玉书中为契,若是反悔,没有和离,只有玉石俱毁。这对修真者来说,是关系一生、涉及生死的人生大事,怎么谨慎、隆重都不为过。
萧镜湖扪心自问,让她跟水极瑶结为道侣,她愿意吗?不愿意!
如今她俩重逢,水极瑶有心,她亦有意,在一起挺开心自在的,那就在一起。结为道侣?她想的就是及时行乐,待乐子够了,归隐山林就此终老,挑一个清静没人的地儿,把自己埋了。她知道水极瑶没有跟她结为道侣的心思,对她是感情和利益结盟参半。
萧镜湖是真心羡慕沐溪和林芝宝,打定主意要给她俩好好操办。
她将储物玉牌塞回到沐溪手里,说:“等你们办完道侣大典,我再出去游历。你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晓云操办?你也是真敢放心。”
萧晓云不乐意了,问:“我怎么不让人放心了?”
萧镜湖都不想说她。跟底下弟子们打成一片毫无威仪的掌教真人,也就她了。
可一代掌教真人有一代掌教真人的行事风范,萧晓云能安心守家好好教导弟子们已经算是不错了。她师父当掌教真人那会儿,经常出去游历,她跟云缈守家,甚至有时候把她俩也带出去游历,煌道天爱谁守谁守。如今想来,她师父是真的早就把长老殿看透了。
萧镜湖懒得跟萧晓云掰扯,直接接手筹备道侣大典的事。她对沐溪和林芝宝说:“你俩同我讲讲对道侣大典有些什么想法,我好张罗起来。”
沐溪说:“大师姐,道侣大典还有一年半时间,不着急。你刚回来,先歇一歇,等过两天我再来找你商量。”
萧镜湖点头,说:“也好。”
她对北宫青和萧晓云说:“你俩帮我把玉山湖湖心岛上的那座院子收拾出来,往后我住那里。”
萧晓云震惊极了:“湖心岛?那地儿二百多年没住人了?就守着一座湖,除了有点水产,要什么没什么。您……”话到一半,憋了回去,话音一转,道:“要不,您继续住紫微院,太微院也行,主峰附近的山头您也随便挑……”越说越委屈,眼圈都红了,泪眼汪汪地喊了声:“师父、姑姑,晓云求您了。”
她站起身,扑通一声往下跪。
萧镜湖把袖一卷释放出一阵炁直接扫得刚蹲到一半的萧晓云摔地上趴着。
萧晓云摔得一下子有点懵,撒泼打滚哭全忘了。她眨眨眼,在脑子里盘算了下,哭着跪地上抱过去抱着师父膝盖哭着劝是不成了,爬也行啊!她正要爬过去,又让沐溪拽了起来。
沐溪把萧晓云扶回到椅子上,说:“好歹是个代理掌教,大师姐,你给晓云留点面子,晓云,你自己也留点脸哈。”
萧晓云说:“我师父都要住犄角嘎啦子里去了,我要什么面子什么脸?你们什么时候见到我要面子了?”
北宫青幽幽拆穿:“不知道是谁成天嚷嚷,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霍明朝打趣道:“看来是真不要了。”
萧晓云说:“你们不帮我劝劝我师父,还来说我。”
霍明朝说:“你把湖心岛扒得一块砖都不剩,你师父还能把你怎么招不成?”
萧晓云一想,也是哦。她都不放心别人去,直接起身飞奔往外跑,边跑边喊:“师父,您住的地儿要是不让我满意,住哪,我扒哪。”
萧镜湖让他们几个给气笑了。她问:“我连自己住哪都没得挑了?”
沐溪说:“要不,您看看我们几个再说话?”
萧镜湖问:“看你们几个怎么了?来气我?”
沐溪说:“不说我们几个是您一手养大的,那十根手指头你也出了十根手指头的力吧。您要是觉得心里苦,委屈,扒人祖坟拆人祠堂去呀,师父说的嘛,气得撒出来才能顺,别憋着,容易憋坏。”
萧镜湖不承认,说:“谁有气啦。”
沐溪说:“杨家和长老殿的事固然可恨,可您不也有我们几个嘛。师父、亲侄女嫌大弟子都是金丹地仙真人,我跟明朝也足够让你扬眉吐气睥睨天下各派,大师姐,您得想想,风光的日子刚开始,不赶紧作威作福把这辈子受的憋屈撒出去,还住那么偏的地儿待着,多亏啊。不说旁的,您现在想娶水掌教,让她天天给您端茶倒水,她也是乐意的。”
水极瑶本来在喝茶看戏,一听这火烧到她身上来,不乐意了,问:“你从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