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家又有奇异的共同点,都是未立世子。
靖海侯府是因为恢复爵位也不过十年的功夫,之前刘寂年纪才十岁,年纪小,长子又回归了,守孝又有三年,因而迟而未决。这定安伯府呢,则是嫡庶之争,这和成国公府还不同,姨母到底生了嫡长子,定安伯府长子二十多岁了,还颇能干,在五城兵马司任职,但是嫡子今年不过十岁,人也不太成器。
嘉宁郡主则打扮考究入时,看人时下巴总微微抬起,显得身份高贵,当年若薇和刘寂还未定亲时,这位郡主还想把若薇说亲给她的次子。
这几位都是颇有身份的勋爵夫人,只有若薇今年不过十五岁,却能够上桌,所以她坐下来态度最是谦恭:“几位都是我的前辈,我怎么敢与这几位夫人同桌?”
说完话,又要站起来。
还是张氏按下她:“二奶奶这就客气了,不过是大家在一起抹牌罢了,酒桌上无大小,牌桌上也是如此。”
兰三太太也在一旁劝道:“是啊,咱们正等着开局呢。”
如此,若薇才坐下,又露出一幅新手的焦急感:“可我不太会打牌,不过是刚学没多久。”
牌桌上其余三人却是大喜,新手嘛,没经验,不就输的多。她们可最爱新手了,再有,这牌桌上牌品就是人品,大家也能看这杜氏的品行。
若薇坐下来就抹牌开局了,翠茹开着钱匣子在旁,还没打上两圈,嘉宁郡主手气好就已经杠上开花了。
“郡主今日手气真好。”若薇示意翠茹开钱,还笑眯眯的夸着。
嘉宁郡主也很高兴,接着又自摸一把,定安伯夫人也胡了好几盘,兰三太太也胡了一把,只有若薇一直输。
但若薇并没有脸色改变,反而一直在分析优劣和各自的性格,嘉宁郡主这个人喜欢自摸,别人打那个子儿她都不胡,非要自个儿自摸,才一人赢三家,可谓是艺高人胆大。定安伯夫人则是有牌就胡,但她出牌让别人胡了,也并不懊恼。再有兰三太太为人谨慎,在刚开始抹牌还没打第二圈她就开始打臭子儿,所谓打臭子儿就是别人出一张牌,这张牌没人胡,她就跟着出一模一样的,只要不打给别人胡就好。
一个喜欢冒险,一个要实惠宁可不要体面,最后一个则是看着谨慎过头了又或者是囊中羞涩。
想到这里,若薇看到定安伯夫人出了一张幺鸡,她脆生生的道:“胡了,我可终于胡了一把了。”
定安伯夫人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让身边的嬷嬷开钱,还道:“多练练就会了,你们家二爷那时候才十二三岁吧,我们和你婆婆抹牌,正好你婆婆更衣去了,换上他上来与我们打几局,小小年纪真真是上场就没别人胜的份儿了。”
“真的吗?没想到他牌也打的这样好,日后也让他多教我几招。”若薇让翠茹把钱收了,继续洗牌。
牌码好,若薇终于掷了一回骰子,只有赢家才能掷骰子,两个骰子掷了个三,若薇对嘉宁郡主甜笑:“方才您告诉我的,掷到三就从对面开始起牌。”
嘉宁郡主方才赢了不少,现在又见若薇这般,也慈爱一笑:“正是,正是。”
逐渐若薇也能赢几盘,兰三太太却是越输越多,手气奇差无比,脸色阴沉,丢牌都能听到那种使劲的声音。
还好这个时候,张氏让人用青玉壶煮了江南凤团雀舌给大家喝,若薇抹牌抹的手冰凉,吃了些热茶,脸上氤氲的愈发如白玉生晕一般。
定安伯夫人见若薇的钱匣子少了三分之一,心中知晓她肯定输了不少,但是淡定自若,足以见气度,那位兰三太太就比不上了,吃茶时脸色仍旧不好看。
“这里的玉带糕比我在苏州吃的还好吃呢。”若薇对嘉宁郡主道,还问起她:“您要不要尝些?”
嘉宁郡主摆手:“我不爱吃甜的,你多吃些。”
若薇点头,径直吃了一块,又看了跟着的翠茹和添香道:“你们看看太太在哪儿?她饿不饿?我记得她有个心慌的毛病,只要饿了,就心里发慌。”
只见这时有仆妇出来道:“刘二奶奶,您很不必忙,方才我见兰家二太太送了一盏咸樱桃茶过去。”
若薇欣慰道:“这就好,这就好。”
一旁的几位夫人见状也是暗自点头,虽然年纪小,但是周全妥帖,也是难得了。丈夫出门办公差,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她不仅没有怨怼之色,还对婆母也是关怀,抹牌时输了再多,脸上没有丝毫的怨气。也不老成的过分,圆滑的让人厌烦,总之看着不错。
嘉宁郡主还道:“过几日我家要办花宴,赏菊花,到时候请你过来?”
若薇踟蹰道:“我自然是想去,只是要问过我婆婆那里。”
“这有什么,我给你下一张帖子,你有空就过来。”嘉宁郡主不介意。
容梵音远远望过去,见若薇在夫人们堆里看起来如鱼得水,连嘉宁郡主那种不好相处的人也高看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靖海侯府权势更盛一些。
如此若薇来兰家一趟,收获了两张帖子,她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时,马家送了聘礼过来,牌是打不成了,大家都去观礼。
若薇自然跟在袁氏身畔,看着马家的聘礼如流水般送了这里,极其丰厚的,这些年若薇也算是参加了不少婚事,马家算得上头等了。
再看里边花厅坐着的兰小姐,兰夫人正和别的夫人说话,笑的乐呵呵的,兰小姐则腼腆的低着头。
外面风急,见袁氏担忧道:“这北风刮的太急了,我看不到十月怕就要下雪了,海哥儿年纪太小,去年就引发了哮症,今年只盼着他好些。”
若薇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刘寂何时回来,差事办得如何了?
却说远在山东的刘寂一路人,经过日夜星驰,已经在十天之内到了山东境内,他没有先提审谁?而是先暗自从封琅下手查,还真的查到不少消息。
“你是说封琅刚刚成婚,娶的是鲁王的小女儿?”
“是,属下听说那位徐天师很是谨慎,一路都不肯和地方官员接触。还是因为鲁王曾经救过他一命,才在蓬莱阁吃过饭,那时,封琅以鲁王女婿的身份才和徐天师吃过一顿饭。”
刘寂冷哼一声:“我知道了。”
皇上用锦衣卫一直都在刺探藩王,因此刘寂一来就把事情搞的很清楚了,目标直指封琅。他办起案子来,不分昼夜,他素来精力旺盛与众不同,只是深夜时,想起新婚的妻子,心中多了一丝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