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挂上笑容,但很快她就道:“你们兄弟素来是很好的,可是三弟妹那儿……这次我们家若兰成婚,这么大的喜事,她连添妆都不给。我恐怕你现在高兴也是白高兴,兴许他考中了,还要报复于你不分田给他。”
她现在还不知道冯氏跟着去了,只当冯氏是故意不送添妆来的。
一语中的,杜大伯的欢喜之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可怎么办呢?”杜大伯又有点恐惧。
如果是之前杜宏琛没儿子,恐怕还不敢得罪宗族,可他现在有了儿子,冯氏腰杆子更硬,以冯氏的性情,恐怕越发会离间他们兄弟之情。
闵氏也束手无策:“你也是知道三弟妹的,明明之前供三弟是我们杜家全家供,她这一进门,就全部归功于自己,仿佛把三弟视为禁脔。甚至杜家本家那边你可知晓?本家对三弟很看好,也是三弟妹为了一己私欲,不让三弟和本家往来。就她这个样子,有她在三弟那里吹风,我们恐怕下场凄凉。”
可即便她们喜忧参半,也无济于事。
三弟妹冯氏性格强悍,三弟最听她的话,她们又能如何?
白惠娘自然心急,她爱慕杜宏琛,当年若非是她爹非要她嫁给米铺老板的儿子,她早嫁给杜宏琛,举人娘子就是她了。
这一番心思,也只有胡太太这个没任何利益的外人能听她倾诉。
胡太太磕着瓜子,听她说完,眼睛滴溜一转,主动过来找闵氏出谋划策:“我也是为了白家妹子和我自家生意着想。若是你们家三爷再中进士,我的生意也能受到照拂。”
“你这里有什么主意?”闵氏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胡太太笑道:“自古只听新人笑,何曾闻旧人哭。”
闵氏皱眉:“旧人说的是惠娘?你是说让我表妹做妾,这不成。不是我不同意,是我弟妹不会同意的,恐怕她要上门抓花我的脸。”
“诶,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白家妹子好厚的一份家俬,又是亲戚,做正头娘子才配得上。”胡太太道。
闵氏不解:“这如何使得?冯氏还在呢。”她感觉胡娘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胡太太皮笑肉不笑道:“你们若是胆子小,只当我没说。若是错失了这个机会,等你们三爷又成了进士,白家妹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再者,大太太,您家里大姑娘的亲事若非有我帮衬,哪里能这么平顺。我听说你们家二小姐一贯是娇生惯养,也想嫁高门,恕我直言,若你们和三爷交恶,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眼前只要冯氏不在了,白妹子成了他正头娘子,三爷就是当了大官,他吃肉,你们也能跟着吃点肉渣呀!”
“害人性命我可不做。”闵氏虽然贪财,但不至于害命。
胡太太笑道:“是啊,谁也不敢做害人的事情,可若是发生意外呢?如果是意外失足,那也就是她自己命不好了吧?”
第25章 第
25 章
又是一叶扁舟, 夜里再没有初来省城的酷热,此时已经是初秋,若薇也换上了夹衣。之前爹中举之后的热闹喧嚣, 与此时的静谧安宁相比,似大梦一场。
但若薇清楚的知道娘现在在前世原本应该去世的日子, 现在正在船舱靠着爹安睡,这就足够了!
大堂姐杜若兰的婚事在今日都已经回门了吧,若薇撑着头想,爹中举了,无论喜不喜欢祖母, 都得去给祖母磕头请安。自古忠臣必出自孝子之门, 无论爹娘做的对不对,一个不孝扣下来,错的就是儿子。
若薇不喜欢这种压迫,就像前世她和继母不和, 外人怎么着说的都是她的错。
“薇姐儿, 还不睡觉,小孩子是不能熬夜的。”冯氏自己熬夜数年, 这个坏习惯被女儿改掉之后,深觉女儿也不能染上这个坏习惯。
若薇“哦”了一声,只见冯氏起身,又给她盖上褥子, 在水波荡漾下, 若薇昏昏欲睡。
再次醒过来时, 太阳暖洋洋的, 四处人声鼎沸,才发现船马上要靠岸了。若薇伸了个懒腰, 冯氏赶紧道:“薇姐儿牵着你弟弟,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唉,你爹啊,天天惦记家里的骡子有没有吃草,你看他那着急样。”
若薇捂嘴直笑。
只是一行人刚下船,就见到章捕头,若薇想起杜宏琛说的话,所谓判案子,费时费力,若你是个普通人,谁愿意为你大费周折,可父亲现在是举人了,又是五经魁,很有可能中进士。
恐怕是父亲中举的消息传来,本地通判知府想卖爹一个面子,所以才开始真的查起来。
果然,章捕头先寒暄几句:“杜大哥,小弟先祝贺你中举,府台大人和司马大人都要设宴款待你。只是,我有一事要和你说。”
杜宏琛道:“你说。”
若薇和冯氏也在一旁听着,只听章捕头道:“前几日我们接到线报,之前潜逃在外的那王姓商人还有个同伴,就在底下的县里,是个女子。”
杜宏琛皱眉:“你们可有问出是什么原因?”
章捕头为难的看了杜宏琛一眼,杜宏琛连忙同他一起回家,关上门之后,章捕头就道:“那女子自称姓胡,是那个行商的外室,她们和你大哥关系匪浅,之所以要害你,是因为你大哥怕你出人头地,所以才使出计策。”
这话不禁让冯氏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杜宏琛也是愣在当场。
杜宏琛摇头:“这不可能,我大哥这个人我了解,他的确爱占便宜,但要说如此谋财害命,他不可能做出来的。”
“这……这女子就是这般说的,我们还去令兄家中打听过,这行商的确送了不少好东西给令兄家中。”章捕头道。
杜宏琛抿唇:“不如这样,你安排我见她一面?我亲自来审问。”
章捕头点头:“好,小人这就去安排。”
如今杜宏琛身份不同,连本府的大人们都颇礼遇他,自己一个小小捕头当然要行方便了。
若薇可惜自己不能去,又总觉得奇怪,前世爹中进士,大伯一家可是喜上眉梢,上杆子的攀关系。再者,爹那个时候只是个秀才,谁知道他能不能中举,怎么就下死手?
冯氏却道:“一群丧良心的,居然还雇凶杀人,这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是啊,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下死手?可前世死的人明明是娘啊。
若薇原本怀疑的对象是白惠娘,毕竟当初她和自己的娘亲挨在一起坐下,娘出事时她还救自己,后来也是明确想做杜宏琛的继室,是杜宏琛嫌弃她身份低微,并没有答应。
可是现在却说他们想害爹?
若薇就不明白了。
夜深时,杜宏琛回来了,冯氏和若薇还未睡着,她二人站了起来,都在关心凶手的事情。杜宏琛进门却是摇头。
“爹,怎么了?难不成她被灭口了?”若薇问道。
杜宏琛一哂:“我是什么人物,哪里还需要用灭口的人来,这个胡太太上了刑就审出来了,她和害我的那姓王的行商并非夫妻,都是封家少夫人的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