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点头,“嗯。”态度很认真。
他知道,佑安是真的不放心他。
终于,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金竹不说话了,唐远之揽着金竹,也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金竹拿过唐远之手里的伞,仰头笑着,“好了,去吧。”
唐远之深深的看了金竹一眼,才转身慢步朝前走去,阿七阿六忙打着雨伞追随而去。
金竹站在原地,看着唐远之那挺直如松柏的背影渐渐远去,细雨织成的雨幕将唐远之的背影一点点的遮住。
直至真的看不见了,金竹才转身。
林叔已经上前接过伞,在金竹身后撑着,银子,花无眠两人静静的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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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金竹看着在他房间里给他折叠衣服忙碌的花无眠,想起佑安说的话,就招手示意花无眠过来,“无眠来一下。”
“殿下!”花无眠忙过来。
“你明天就要跟我出门了,不能喊我殿下了,要喊我郎君,或者三郎,都可以。”金竹笑道。
花无眠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很谦恭,“嗯,无眠记下了。”
“你干嘛非得跟我走?”金竹直接问着,靠着床柱,曲起一条腿,晃了晃,很是闲适的样子。
前天,花无眠和李洵来找他,直截了当的就说要跟随他。花无眠还直接留了下来,说是由灵君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才是最为恰当的,因为很快他金竹也是灵君了。
花族里,拥有标记的男子,被称为灵君。
他本来想干脆拒绝,但佑安却是让他留下花无眠。
然后早上又说了那么一句话,说花族不舍得放弃一个金色标记的他。
“殿下,咳,郎君,我蜕变后,就拥有了做梦的能力。”花无眠低声说着。
“额?做梦?”金竹眨眼,随即兴奋起来,一跃而起,猛地凑近花无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着,“是预知梦??”
花无眠先是被金竹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随即点头,带着几分不安的低声说着,“……我的能力,只有李洵和您知道……”
金竹一愣,随即坐回床榻,严肃起来,“那你不应该告诉我的。”
“没关系,因为是您。”花无眠说着,又轻柔一笑,“殿下,额,不是,郎君,我的梦告诉我,您就是我应该追随的那个人。即便您不回花族也没有关系,我会追随您。”
花无眠说完,起身,恭敬的做了一个礼。
金竹呆了呆,随即轻叹一口气,啧,真是,也就是说花无眠的追随是个人的行为,而不是花族?嗯,那就还好。
第84章
“好了, 你起来坐下。”
待花无眠坐下后,金竹低声问着,“每个灵君都会有……神奇的能力?”
“也不是都有。花族里的灵君, 大部分都是没有的, 少数几个拥有的, 也不会说出来的,毕竟当年花族经历的事情……虽然没有完全的记载下来,可是, 身为灵君的我们已经够特殊了,也没有必要再多几分特殊了。”花无眠说到此处,声音有些低落,“郎君, 花族的灵君, 即便是在花族里,也是不敢随意的出来, 我是少族长, 可自小到大,我也从未去过明州, 这次,是我第一次离开桃花岛。”
金竹微微皱眉,从未离开过?
“花族里本来就有女子,我们这些灵君的存在……也不是那么重要,很多很多灵君, 都是一个人到死。族里负责我们的安危,照顾我们的起居, 其他的,就由我们了, 我本来不是少族长,也轮不到我,是我兄长病死了,而我之前曾经为族里办过几件事,长老会才勉强答应让我暂时代理少族长,直至我的弟弟成年,我就必须辞了少族长之职。”花无眠继续说着。
说到这里,又无奈的带着几分凄伤的一笑,“说是灵君地位超然,其实,不过是没人理会的怪物罢了。在如今的花族,灵君成亲的只有我一个人,李洵是我族里抚养大的,他是孤儿,父母皆不在了,族里很多人都暗自说过,若非李洵是孤儿,若非我是族长之子,只怕,他是不会和我成亲的。”
说到这里,花无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满心的愤然和悲伤,这么多年了,他都未曾说出口的委屈难过,若论能力,他比父亲还要强,若论手腕,他不输族里的任何人,可就是因为,他是灵君,还是一位生不出孩子的灵君……
花无眠抹去眼角的眼泪,看着坐在他跟前关切看着他的金竹,有些尴尬的一笑,“对不起,郎君,我失礼了。”
他的情绪掌控向来很好,可是……在殿下面前,他却是不由的说出了这些,甚至差点就哭了。
“没事,可是,无眠,我觉得你很厉害,我想让你以后做我的助手。”金竹笑着说道,“只是打理我的生活起居,对我来说,大材小用了。”
花无眠一愣,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激动的开口说着,“可以吗?殿下,我,我到底是花族…——”
“你是花无眠。”金竹打断花无眠的话,顿了一下,又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着,“你、只、是、花、无、眠。”
花无眠呆呆的看着金竹,他是花无眠?他只是花无眠?
不是花族的谁,只是,花无眠?
是了!对!他离开花族追随殿下,那么,他就是花无眠!
花无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重重的点头,又站起来,恭敬的给金竹做伏首礼,“是!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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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楚疆域辽阔,最北之漠州,最西之酉州,最东之北越,最南之陵州。
此时的北越,夷族犯境,神风军已经与夷族对战不下十几场,将来犯的夷族死死的拦在了北越城外的灵柩关!
神风军驻地就在北越城外,而此时,几匹快马正朝驻地疾驰而来!
骑在最前的青年,一身黑色劲装,乌黑的长发用碧绿竹冠高高束起,面容俊美无暇,只是神色冷淡,眉眼一片漠然。
当这几人朝神风军的驻地疾驰而来的时候,神风军的驻地里。
主帅的营帐中,一中年男子怒拍桌子,“唐三爷!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们必须出战!那帮子软虾子不能就这么的放过了!他娘的!兄弟们在前线打夷族,打得那么辛苦!他们说扣就扣!那些粮草是唐侍郎大人给我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你居然要拱手让人!那是唐侍郎!是你们唐家的郎君!”
坐在主帅位置上的唐齐云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楚七爷,我已经急报给了佑安,这两日他定然会来北越。此事,我们都需冷静,都必须忍耐,佑安千辛万苦找回来的粮草当然不能这么拱手让人!只是,眼下的这个情景,你若是与北越州府衙硬干的话,你觉得,你能赢吗?当然,如果你若是想带神风军去攻打府衙的话,也可。我绝不阻拦!”
楚七爷一时间语塞!
“且我的身份,眼下也就是七爷你的幕僚而已,即便这些战役是我指挥,外人也只知道是你楚七爷,若是因此,将我暴露出来的话,那么这些战役……该怎么算?到那时,楚家的面子怎么办?”唐齐云说着,看着已经涨红了脸的楚七爷,又无奈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