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告崔副相,不必管地方上的这些事,此时也是考核的好时机,好好的记录下来即可,除了税务和农法是绝不可被动摇的根本,其他的事都可以作为观察和考核,另外,地方驻军的事情我这边在处置了。”
“此事我已经知晓,苏煜,户籍你熟悉,你辛苦一下,写个条陈送完金陵。”
“明州越州那边的河道疏通和建设可继续进行,建议工部那边直接派人去和明州越州的河工好好了解一下,也可以从民间征集河堤建设的方案,还有建造的钱数。”
……
李璟羽有些震惊的看着首位上的金竹对着一个一个来禀报的侍从管事下达着指示,分析,和苏煜谈起各种政务居然这么的熟!?
等等!金家哥哥不是一直从商吗?!
第215章
禹州大青山中, 藏于山谷背光的山庄里,有座建于湖泊上的阁楼。
方怀明此时就坐在阁楼二楼窗台边,手指不经意的弹了弹, 不远处的树林里立即闪过一点光芒。
“先生?”忽然沙哑虚弱的声音传来。
方怀明忙转身看向不远处卧榻上的中年男子, 虽然明显在发着烧, 有些病态的模样,但中年男子眉眼非常好看,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美。
“家主?”方怀明忙快步走到卧榻边坐下, 一边伸手探了探中年男子的额头温度,烧有些退了,方怀明心头松了口气,面上也轻松了一些, 低声问着, “可还是觉得不舒服?”
中年男子——赵霖慢慢摇头,声音沙哑虚弱, “还好……先生昨日也受了刑罚, 可好些了?”
方怀明安抚的笑了笑,“我很好, 家主不必担心我。”
赵霖静静的看着方怀明,眼前的人脸色还是苍白,神色也明显透着疲乏,东阳那疯女人昨日连眼前人也抓去折磨,且就在他的跟前, 而他被东阳关在四周漆黑的密室里,只有一点光亮, 而那光亮就是眼前之人刑罚的地方,他亲眼看着眼前的人如何被下了蛇毒, 如何痛楚难当的连连撞墙,痛晕过去又被痛醒……
而他还得强自压下的愤怒苦楚,不能在东阳那疯女人面前暴露任何情绪……
而现在,眼前的人明明遭受过酷刑折磨了,对着他还是笑得这么的温和平静。
“你得走。”赵霖压低沙哑的声音,微微闭了闭眼,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看向方怀明,沙哑开口,“走,必须走。”
方怀明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家主,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先生……”赵霖沙哑的声音透着几分压抑的颤抖,“你先走!”
方怀明慢慢摇头,看向赵霖,安抚的笑了笑,“家主别担心,我挺得住的。没事。”顿了顿,压低声音透着几分神秘的开口,“相信我,家主!最多三天。”
赵霖张了张嘴,定定的看着方怀明,被褥下的手慢慢的伸出来,似乎是不经意的又似乎是需要什么来安心一样,轻轻的牵住方怀明的搁置在卧榻上的手,哑声开口,“先生……你必不可出事……”
方怀明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声音也有些沙哑,“家主你放心,怀明定然能护得住您。”
赵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慢慢的牵紧方怀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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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外城,一片萧瑟。
大街小巷几乎没有人影,街道两旁店铺空空荡荡,一片狼藉,被砸坏的木门在风中吱哑一声一声,难得有人的脚步声,却是匆匆而过,惶恐而害怕的神色。
宋玉书瑟缩在巷子里的深处,偶尔抬头看着那在内城墙上的高大人影,眼底闪过一抹怆然悲伤。
那被风吹着晃动的高大的人影,已经不是人的模样了,大概只能勉强算是有点人样的尸首了,风吹来,在风中慢慢的摆动着。
宋玉书慢慢的垂下头,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瞬间响起,宋玉书警惕的看去,不由睁大了眼睛,看着来者,神色惊愕,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容容?”
花容匆匆跑了进来,见宋玉书先是一呆,随即惊喜的扑了过去,“玉书!”
宋玉书忙起身揽住,将花容紧紧的抱着,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容容了,自从容容去了玉龙雪山找金家三郎,他就未曾见过容容了,他想念容容久矣,抱了好一会儿,眼睛余光瞥见那高大人影,忙微微松开手,一边低声急急问着,“你怎么来了?啊?你被抓进来的吗?”
最近叛军常常出城去抓平民,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那内城里的那些疯子,连宋青珉都能杀死,做成人干挂在城墙上来威胁他们,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宋玉书就怕花容是被抓进来的!
“不是,宋青珂想办法送我们进来了,玉书,外头局势有变!”花容急急的说着。
“等会!宋青珂也来了?宋青珂呢?!”宋玉书脸色一变,忙急急的问道,内城里已经有了剧变!那挂在内城高墙上的那具尸首若是被宋青珂看见了,他会受不了的!
“不知道……我们分头行动。”花容说着,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玉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把事情跟你仔细说下!”
宋玉书看了看那城墙上的摆动的人影,低声开口,带着几分艰涩,“容容,那里……挂着的,是宋青珂的哥哥……宋青珉……”
花容下意识的侧头看向城墙上的人影,一呆,啊,宋青珂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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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岭凉山下。
一场大战已经爆发!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而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一万白袍军对战五万叛军,可这黑色盔甲的白袍军,却是如同死神一般,收割着对方五万叛军的生命!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的唐远之在高处,神色冷静的看着这一场大战!
忽然,唐远之侧头看向不远处,舒展手臂,一只黑色小鸟落在他的手臂上。
唐远之抓下黑色小鸟,小鸟啾啾啾的叫着:可恶!可恶!快松手!
唐远之解下小竹筒,竹筒里一张纸上画着一个小人拍着另一个小人,背后两个字:小心
唐远之一笑,松开手,黑色小啾啾立即飞走,一边飞一边愤怒的叫着:坏蛋!坏蛋!
目送黑色小啾啾飞走了,唐远之抬眼看向下头的战局,朝左侧伸出手,“弓来。”
唐远之身侧的阿七立即双手送上弓箭!
唐远之搭弓射箭,然后——咻!
狠厉的箭矢穿过对方的统帅额头,巨大的力道甚至贯穿了对方的统帅头颅,连人带箭矢直直的插入了对方叛军的飘扬着战旗的旗杆上!
一瞬间,安静了。
紧跟着,唐远之轻淡平静的声音响起,“诸君!此战不可退!叛军一个不留!”
于是,黑色盔甲的白袍军沸腾了!!
本是叛军人多,五万对一万,但偏偏,这唐远之亲手训练出来的一万白袍军居然这么勇猛,且个个都是精锐!对阵的阵势变化莫测难以预料,五万叛军打得本来就是极为艰苦!而此刻,再加上,他们的统帅居然被唐远之一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