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之听着,心头柔软了下来,他知道,他的灿灿是在安抚他。
“灿灿,我没事的,你放心。”唐远之说着,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金竹的头发,清冷的声音透着低哑,“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但,你在,我就没事。”
金竹听着,垂下眉眼,想着这样还是不行啊。天知道他接下来还会经受什么样的蜕变?高烧三天,佑安就有些忍不住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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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他们距离金陵只有一天的路程。
金陵城中,皇城冷宫之中。
即便已经年约五十,但依然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靠坐在榻上,跟前跪着的一黑衣鬼面人。
“我儿如今如何?”女人关切的问着。
“公主殿下并未受到刑罚,一日用膳也都照旧,除了不能离开寒霄殿,一切皆可。”黑衣鬼面人低声说着。
女人微微点头,美丽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那就一切按照我儿的计划进行!不论如何,即便金陵毁了,也不能让唐远之得到这一切!”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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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唐远之一行距离金陵就差一天的路程了。
于是,在距离金陵不远的密林中,金竹一行人停了下来。主要是这一路赶路太累,而他们这些人中,除了有他金竹这个病号,还有花无眠这个大肚男,既然已经快到金陵了,那就停下来,当是踏青野餐好了。
金竹下了马车,扭了扭腰,哎,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他也是累了啊。虽然路上也走走停停的有出来活动,但还是累,那讨厌的熊孩子又不准他骑马,说他身体还没有好,不能骑马不能吹风。唉。
真是……
不过,自打上次高烧醒来后,他已经连续七天没有高烧,也没有其他任何不适了。真是奇怪。老神仙就很紧张了,很严肃的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他私底下很赞同这句话,但他不敢说,某个熊孩子本来就已经紧张不安过度了。
“主子!”已经下了马车的花无眠笑着走了过来。花无眠的肚子已经开始显形了,走路也不敢太快,主要是身侧的李洵小心翼翼的搀扶着。
“无眠,你写一会儿字就休息一下,别坐太久了,我昨儿个听老神仙说,你这宝宝长得有点快了啊。”金竹说着,好奇的瞄着花无眠的肚子,哎呦,看着就像啤酒肚,也没啥嘛。
花无眠无奈的笑着应下。
林叔和光头厨师已经起了篝火,架设起小炉来了,说是今晚要做蘑菇粥。
在不远处交代事情的唐远之已经慢步走了过来,走到金竹身侧,很是自然的牵住金竹的手,对李洵和花无眠态度温和的聊了几句,就牵着金竹走开了。
“去哪呀?”金竹笑嘻嘻的戳戳身侧唐远之的手臂,“林叔在熬粥了,他说光头大师今天要做蘑菇粥。”
唐远之低头一笑,“嗯,那边有一片花田,很好看,看完我们回去用膳。”
金竹恍然,笑容贼兮兮的又透着不好意思,“佑安,你这是要跟我约会嘛。我懂~”
约会?
唐远之低头,认真问着,“约会是什么意思?”
金竹一愣,又恍然了起来,哦,对哦,这个世界并没有约会这种说法。于是金竹就笑嘻嘻的给唐远之简单介绍了一下,“人约柳梢头~懂吧,一男一女,或者像咱俩这样的,两个男的单独出来谈情说爱的,就叫约会啦。”
唐远之听着,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又轻笑了起来,“那灿灿,我们去约会吧。”
金竹笑容和煦,但眉眼间隐约还有些不好意思。
唐远之轻轻的捏了捏金竹的手,带着金竹慢步走到了一片花田处。
这处花田是他上辈子无意中发现的,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淡黄色的花,他莫名觉得心头宁静,有好多次他头痛难忍,暴戾嗜血的时候,来到这个地方,看看这片花田,他心头的暴戾就会减轻一些。
——而这些花,他也不知道叫什么,曾经摘过,去问过人,都说不知道,哪怕是老神仙,他也是不知道。只说似乎是可以食用的。
“哇哦!油菜花!好多油菜花!真好看!”金竹睁大了眼睛,觉得好稀奇,这个世界虽然很多东西和他原来的世界一样,但是油菜花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想他之前也曾经走南闯北,到处玩过的!居然都没有发现还有油菜花!
“灿灿,你说这是油菜花?”唐远之指着跟前的一片金黄色花田,低声问道,语气里透着几分意味不明。
“对啊,这个花叫油菜花,好看!”金竹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睛里带着几分欢喜和惊叹。
一大片的油菜花啊,金黄色的一片,如晨起的阳光铺满大地,生机勃勃,又摇曳着夏日的火热!
唐远之沉默的顺着金竹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这金色的花田,想着,原来在灿灿的世界里,这种就叫油菜花……
第227章
寒霄殿中, 夜色开始蔓延,圆圆的月掩藏在厚重的云层之后。
赵霖还是那身衣服,有些破的黑色锦衣, 脸色也苍白如纸。一头乱发, 没有束冠, 手腕上的铁链已经将他的手腕磨出一点血迹。
此处是寒霄殿最北面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面窗。
他此刻就靠坐在墙上, 看着窗外的天空,厚重的云层背后的那一点点的光芒。
他到底不是东阳这样的皇室血脉,也不可能在沦为阶下囚后还会有锦衣玉食。没有对他严刑拷打已经是现在金殿上的崇光帝给他的一点脸面了,而这点脸面只怕还是看在漠州的老父亲赵城的面子上吧。
赵霖垂下眼, 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腕, 下意识里摸了摸手腕,可惜被铁链缩着, 他无法触摸那铁链下的那破掉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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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的金陵郊外密林中, 唐远之小心翼翼的将在他怀里沉睡的金竹放到榻上,拿过他的袍服快速塞进翻了个身的金竹怀里, 看着金竹翻身过后又沉沉睡去,他心头吁出一口气。
随即,他便轻巧无声的下了马车。
马车外,唐门锦衣堂的红衣,以及白一都恭敬的跪地拱手等候。
不远处的篝火旁, 傍晚时分赶来的祖父唐敬奉和老神仙还在喝酒低声说话,此刻因为红衣和白一突然的出现, 都看了过来,却没有走过来。
唐远之压低声音开口, “说。”
“主子,金陵城有异动,三日前,一队从北疆过来的商旅共七十九人住进了汇日楼,两日前,从南境过来的采买花女的队伍共四十五人住进了花雨楼,其中,三十人是被采买的花女,十五人是是从花雨楼出发采买的嬷嬷和护卫。”红衣低声禀报。
一旁的白一拱手补充道,“宗主,已经探查明确,这北疆过来的七十九人中,八十人是黑衣鬼面,十九是蓝衣鬼面,蓝衣鬼面的身手都在黑衣鬼面之上,花雨楼被采买的花女也都是身怀武技的死士,属下怀疑,这些花女可能就是早已消失的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