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想了想,又说了一些。
秦四喜拿了灵草丸子喂鹅,鹅嫌弃地撇开了头。
这么多年,鹅早就吃腻了。
夕昔睁开眼睛,就看见了活蹦乱跳的秦前辈,她高兴坏了,又有些懊悔。
“我怎么能入定了这么多时候?竟然错过了迎前辈!”
秦四喜问她要不要留在黄泉修炼,说不定能修为精进,她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在黄泉待久了觉得有些心境不稳,我还是应该去戏梦仙都好好养养心!”
嘴上这么说着,夕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秦四喜笑了:“你说的养心不会是用什么热汤面热包子吧?”
小姑娘抱着肚子傻笑。
“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去戏梦仙都,你养心,鹅多弄点儿灵草丸子,我呢,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债收一收。”
“收债?”
夕昔有些惊讶,怎么又有人欠了秦前辈的债吗?
时隔多年,戏梦仙都看起来更气派了,高高大大的城墙上悬着金光灿灿“戏梦仙都”四个大字。
各种摊子从城里摆到了城外。
倒是男女衣服对调的规矩一如既往,秦四喜手指一弹,身上多了一件元青色的锦绣男袍。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摸了摸下巴。
从公主到皇帝过了一辈子,她变的衣服比以前好看了不少。
夕昔原本穿的就是短打衣裳,也不用换,一溜烟儿就跑到了一处卖肉饼的摊子前买了六个饼。
“秦前辈两个肉的,鹅前辈一个虾泥的一个素的,我是两个肉的,嘿嘿。”
秦四喜照例在几人身上动了点手脚,免得让别人留意,就大摇大摆地带着鹅走进了戏梦仙都。
一进城,她们就知道这热闹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此时正好是南洲各大宗门来戏梦仙都招生的时候,整个北洲有适龄孩子的都拖家带口赶到了戏梦仙都。
她们以前常去的包子铺还在,就是门脸儿大了不少,里面的桌子也多了几张,看里面实在没有座位,秦四喜买了几十个包子就走了。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没有地方坐,到处都有人排队。
下凡整整四十七年、当了二十多年皇帝、金尊玉贵过了一辈子的沧海神尊回到修真界吃的第一顿饭是蹲在城墙根儿解决的。
吃完了饭拍拍手,秦四喜溜达了一
会儿,发现了不少的新奇玩意儿。
“赤龙要物?这是什么”
她站在摊子前面正要翻看,夕昔面红耳赤把她拉到了一边。
“秦前辈,这是卖给没筑基的女修的。”
“没筑基的女修?”
夕昔张着两只手:“女修没筑基会有赤龙……”
“哦。”秦四喜懂了,“月事带嘛,怎么这个东西是个圆的?”
“这个是入体放的,比月事带要方便许多。”
说话的人不是夕昔。
秦四喜转头,看见了头戴玉冠身穿大袍的女子对着自己深深行了一礼。
“我就知道,我回来能避开旁人,也避不开你。”
行礼的女子有一双刻薄的眼睛和如水的容貌,在看向她的时候却是温顺恭敬。
“也是那观世镜里有了异动,我才猜到神君要回来了。”
弱水沉箫说着话,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储物袋。
“神君,这是这些年里借了您之名赚来的灵石,共计三万。”
三万极品灵石。
没想到自己一到戏梦仙都就有灵石能拿,秦四喜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那三个人如何了?”
“神君,你不知道,我这些年偶尔看他们三人在凡人境的所作所为,真是好一番热闹。”
秦四喜眨了眨眼:
“裴仲元是宗佑,杜行舟是褚澜之,第五鸿是陆晋……也没什么热闹吧?”
弱水沉箫抬起头。
“神君,宗佑在凡人境,叫司徒尧。至于第五鸿,他去的晚了些,身份却是您三哥。”
秦四喜:“……啥?”
第91章 猴道
三个人她竟然拿猜错了两个?
秦四喜难得有些茫然:
“不能吧?他们不是要还债么?那自然要往我身边挤才对。”
宗佑是司徒尧,倒也说得过去,把浙闽一带交给他,他就把那打理成了大启的财库,倒也算是兢兢业业。
可惜天长日久,私心就重了点儿。
褚澜之是杜行舟这是最好认的。
“第五鸿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想的?他怎么就成了万俟睿?他当万俟睿干什么?”
沧海神君很迷惑啊。
他当万俟睿干什么?
净室之内,看着灵器“断天因”上的观世镜,第五鸿第一万次问自己。
观世镜里,因为女帝万俟悠去世,司徒尧坐在雨中的长廊里饮酒,一杯接着一杯。
杜行舟在整理着通政司的案卷,安安静静。
第五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个,演了一出侯门复兴的大戏,宦海沉浮好不热闹,另一个,当了一辈子的佞幸,当男宠,年老色衰就被弃了,当官,二十多年搞了个通政司,以后在史书上怕是一个好字儿都留不下……在下倒是更有出息,当了半个月的哥哥。”
说完,第五鸿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
在褚澜之和宗佑前后脚进入了凡人境的时候,第五鸿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先观望,被坑了太多次,他总觉得这次去凡人境“还债”也是个坑。
借助“断天因”,他能看见褚澜之和宗佑在凡人境的所作所为。
褚澜之倒是厉害,给自己选的身份够高,姿态也够低,一开始还真有点来势汹汹的味道,可惜了,讨好公主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当着他的面,裴仲元一个凡人就把“万俟悠”的宠爱给夺走了。
成了司徒尧的宗佑似乎也对“万俟悠”极为动心,至少他跪在地上让公主踩着他的脊背下马的时候真有几分难得的低头味道,可惜,到了凡人境的宗佑还是想的太多,又把隆安侯府的复兴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甚至看着比公主还重。
那几年间,第五鸿一会儿看杜行舟和裴仲元那个凡人暗地里较劲,一会儿看司徒尧一步步走偏,竟然留在了远离“万俟悠”的地方。
第五鸿悟了。
这俩人总想着要还那份“情债”,可出身高贵的万俟悠缺别人的情么?
就像那高高在上的沧海神君秦四喜,她如果想要“情”,天下有无数的思慕之心给她,褚澜之、宗佑也不过是其中两个罢了。
他们想要的那份垂青,就像是一群鬣狗都在争的挂在枝头的肉,在修真界的时候,旁人碍于他俩的身份不会明抢,到了凡人境,他俩反而优势丧尽,更不用说他俩其实没有记忆,更少了分执著。
在修真界,他们是被秦四喜嫌弃的两条狗,在凡人境,他们是一群狗里的两条狗,且不说如何被看见,光是在狗群里冒头都很难。
就像宗佑变的司徒尧,他一开始可是
把裴仲元比下去了,那又怎么样,过了几年裴仲元不还是走在了他们前面?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老老实实给公主当狗啊!你司徒尧天天给公主写信送花又怎样?不说裴仲元了,就连杜行舟打听到的那个什么苏引,后来出现在公主面前的楚平野,那都是想着办法投了公主所好的,谁还缺了你这一份信、一份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