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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65)

夕昔没想到当神也有连打叶子牌都不如意的时候,有些好奇地问:“前辈,为什么盯财神?”

“因为都知道他有钱啊。”

秦四喜用筷子夹了一块大骨放在了鹅的面前。

鹅的小脑袋晃来晃去,上面的肉就被叨干净了。

“财不露白,你懂吧?你一说自己是财神,那别人都知道你有钱,不盯你盯谁?”

从财神手里赢过一个山头的秦四喜悉心传授自己的打牌经。

“所以,不管跟人赌什么,除了最后关头,都不能让人知道你有钱,也不能让人知道你的底牌。”

小姑娘听懂了。

“前辈,我就是这么干的!嘿嘿嘿,我去寒月山采初雪灵芝的时候就没告诉别人我到底采了多大的!”

她一脸得意地跟秦四喜显摆:

“我采了一个六斤多重的大灵芝呢!等这一阵大家都卖完了,初雪灵芝的价格涨回去了,我再卖!能卖好几块中品灵石呢!”

“厉害。”秦四喜夸的真心实意,六斤的大灵芝,她都没怎么见过呢。

鹅在一旁听的想梗脖子。

区区几块中品灵石,比起弄雪神君的神祝之雪算得了什么?

这九陵界可是差一点儿就要有一把真正的神剑了。

就差一点儿。

两人一鹅在饭馆儿里吃了个肚子滚圆才出来,秦四喜还在回味刚刚最后那口发面饼蘸骨头汤。

“灵猪的肉还真是香,这次是你请我,等我回来了我请你也来吃一顿。”

夕昔在努力摸着肚子,听见秦四喜的话她的脚步停下了。

“回来?前辈你要走吗?”

“不走,债还没收完呢,想走也走不了。”秦四喜嘿嘿一笑,“我是要回一趟凡人境。”

“凡人境?”

“对呀。”

飞升离开了凡人境已经两百多年的秦四喜神采飞扬。

“我走之前用了一个新法子修了的海堤,我得去看看,还有九曲江上的两个水渠,我走的时候光是有了图纸,还攒着材料没开工呢,我也得去看看。”

每当想起这些,秦四喜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自己在凡人境见过的最寻常的农妇,离家一天惦记狗,离家两天惦记鸡,离家三天……做梦都是地里的禾苗都倒地了。

她离家两百年,都不敢惦记自己从前那个小砖房能破败成啥样儿。

还好她值钱的东西不多,也就两身新衣裳,最好旁人给她收拾的时候能把铺盖和衣裳都送了人,不然放着也就坏了。

对了,她锅里还烧着水。

秦四喜偷偷瞄了一眼挺胸抬头逛街的鹅。

“那前辈,咱们去给你买几身新衣服吧!”

夕昔拽着秦四喜的袖子。

“不是说都要衣锦还乡吗?你现在可是神尊,怎么也得穿得体面一点儿。”

小姑娘给自己找了一个新的差事,就是帮她家前辈好好打扮一下。

秦四喜眨眨眼:“衣锦还乡?不是……二百年,凡人境也没谁认识我呀!”

“谁说的。”夕昔拉着她大步往戏梦仙都最大的霓裳坊走去,“山啊水啊,前辈您挖的沟啊渠啊,建的堤啊坝啊,不都还在呢?也得让它们看看。”

“凡人境的沟渠堤坝也成不了精……”

嘴上是这么说着,秦四喜还是被她拉着走了。

两人都忘了,戏梦仙都的霓裳坊卖给女子的只有男装。

在二人走过的地方,一个眼睛上覆着白纱的男子抬起头。

“回凡人境?”

第44章 鬼歌

腊月二十九,宜出行。

时刚过,一盏灯自远处悠悠飘来。

灯光照了在地上覆的白霜,却照不出持灯人的影。

持灯人摇摇晃晃,脚下步轻飘,口中慢吞吞唱着词儿:

“阎君坐,殿前过

问问家中钱财多

黑白走,无常说

牛头马面都啰嗦

奈桥,守孤河

数来数去是祸

黄泉走,轮回脱

孟婆边上听发落

……”

一边走一边唱,持灯之人的另一手拿着一个小小的酒葫芦,走上几步,唱上几声,他就要喝上一口。

在他周围,树影渐渐变长,又被灯光所阻,到底没有拦住他的路。

“千告万告,不如纸钱脚下告。”

随着话语落地,一片片的白被风扬起,竟真的被剪成铜板样的纸钱。

那些纸钱落在影上,竟都不见踪影,可影们还是不肯罢休,追着那一盏灯的幽光在后面越聚越多。

持灯人却没有丝毫惊慌,又唱道:

“原是黄泉有客到,魑魅魍魉消消消。”

唱完,他拿出一面小锣,敲一下。

锣声沉闷,仿佛是上面被蒙一层布似的,可就是这么一声锣响,那些张牙舞爪的影都没。

“阎君坐,殿前过……”

唱着歌,提着灯,这人一抬头就看见一颗老树下,站着一个人。

他慢悠悠走过去,着问:

“你可是要黄泉借道之人?”

那人手里拿个馅儿饼,身边还跟一白胖的大鹅,鹅也用翅膀夹个馅儿饼咔哒咔哒吃得香。

看见他,连忙把手里的饼都塞嘴里,粗嚼几口咽。

“正是,麻烦阴差带路。”

“好说,好说。”提着一盏幽幽白灯,这人一,不仅丝毫没有亲切味道,反而让人心窝里冒冷汗。

阴差将手里的灯提提,转个身。

带鹅的人自是秦喜,她看着这位阴差一蹦一跳地转身,心里忍不住发出无声地感叹。

黄泉可真是如传说一般的繁忙,连这样路都走不顺溜的阴差都派来做迎来送往的差事。

“莫回头,莫说话,遇到魍魉别害怕。”

往回走的时候,阴差还是一摇一晃地走,手里持着那把白色的灯。

是嘴里的唱词变:

“众生求福多,多也见孟婆。

长寿一坨坨,不占大坟窝。

多财又争禄,回看尽蹉跎。

……”

明明是很慢地走路,鹅却觉得很辛苦。

秦喜弯腰把鹅抱起来。

等这阴差唱完这一首歌,她们眼前的景色经变。

黑漆漆的变成黄色,北洲的黑土和霜雪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发黄到让人怀疑长不出庄稼的土地。

又走不多久,阴差带着她们停在一条河边。

前面好像没路。

“今有贵客,借道幽冥。”

阴差话语刚落,河中有一艘小木船缓缓向河边驶来。

阴差跳上船。

秦喜带着鹅也上船。

将白色的灯笼往船头一放,阴差清清嗓又要唱歌,可他没唱起来。

因为船没动。

阴差似乎是呆呆,拿起船头的灯笼,重新放在船头。

船还是没动。

阴差拿起灯笼,跳着转身,看向这次借道的客人。

“贵客身上可是有什么加福运功德之物?”

“我?没有。”秦喜举起鹅,表示她就带这个。

阴差猛地凑近她,黑色的眼瞳翻转成白色。

“那你,为会如此重?”

他没“贵客”身上发现异样,又去看贵客带的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