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道:“障眼法而已。”
春妮一脸义愤:“我感觉,这做事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家伙,真的不像个神!”
青瓷点头。
“既然是喽啰来,那么,”青瓷扭头,“我们可以出一个人,来代替春妮,前去会会它。”
青瓷说完,目光看向我。
巫若茗恍然,亦扭头看着我。
我想起不怠老头指着我说过的话:绝佳的诱饵啊!
我拒绝:“我武力不行,一下就被俘虏了,你还得救我。”
我对青瓷道:“你去。”
青瓷摇头,满脸深沉:“接人的喽啰,虽然根据恶气认人,但也不至于傻到连男女都分不清。”
他朝自己比了比:“我太高了!不像女子。”
巫若茗亦道:“我太矮了,而且我过敏呀!”
我看看青瓷,逼人的身高,长身玉立,肩宽腿长,往那里一站,眼瞎也不会看成女子!
那好吧,我拍胸口:“做诱饵,我有经验。”
为了更好的扮成新娘,好假冒成功,势必得装扮起来。
春妮拿出自己的婚礼礼服,飞针走线,根据我的身形,给我改大了一点,由于只她一人劳动,工程量大,所以到了接近晚间,才将将完工。
我在众人的期待下,将礼服穿上。
我自己觉得没什么,就是颜色艳了一点,然而所有人的眼睛都霎时一亮,我认为那是认为诱饵能成功的信心与欣慰。
青瓷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上来捧住我的脸,跟我道:“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点头:“我相信你。”
他自语道:“你是浓颜,倒也不用上妆。”回头跟春妮道:“可有口脂?”
春妮摇头,“没有,倒有红纸,行不行?”
青瓷道:“拿来试试。”
春妮动作也快,一会儿翻出红纸递过来,青瓷亲自用水打湿,用指腹沾了红色晕开,扳住我的脸,将晕开的红色一点点晕在我的唇上。
我见他双目认真,跟他建议道:“不用这么麻烦,你把纸给我,我自己抿一下就成了。”
青瓷不听,还要我不要动。
漫长的等待后,青瓷终于满意,直起身来后,看着我,又摇起头来,“不行,颜色太死板,不如原本的光泽好看。”
我发表我的看法:“其实我觉得,不应该讲究自然,应该上大浓妆,擦一层死人白的粉,一走路就往下落白那种,然后大红的眼影眼圈,血红色的大嘴唇,画到爹娘都不认识的那种程度,才更有效果。”
巫若茗本来在喝水,闻言“噗~”的一声喷出来。
我跟巫若茗道:“你不至于。”
青瓷咳嗽一声:“你也不至于,我们只要找到窝点就可以了,不用让那恶物也把你混淆。”
我道:“可以拖时间呐!”
春妮发言:“可我没有你说的那些画脸的东西。”她扳着手指,“我没有胭脂没有水粉,我家只有掺了谷物的黄面粉,还有这一张红纸。”
她问:“能用吗?”
我想了想:“我试试红纸。”
我不让青瓷卸唇妆,还想用红纸抹眼皮,再把唇妆扩大,青瓷起初不愿意,不知怎么一想,又同意了。还帮我抹了两个大红的眼圈。
完事后,我揽镜自照,发现他们本来看向我亮晶晶的几双眼,顷刻间熄灭了。
巫若茗甚至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只除了青瓷,看我依旧双眼雪亮。
我很满意自己的妆容,跟青瓷道:“英雄所见略同。”
眼见快要天黑,春妮快速将我头发打散,盘了个简易的女子发式。
我坐在床边,春妮儿坐在我身旁。
青瓷将白日便画好的交换符贴在我跟春妮的额头上。
春妮的符文上有我的头发与灵气化成的符水,我的符纸上有春妮的生辰八字,还有青瓷从她身上提取的恶气。
这样,那些不认识春妮模样的邪物,就会把我身上携带的气息误认成春妮。
符纸一粘上额头,便隐去了踪影,除非我动手用灵气撕,否则它不会轻易掉落。
准备完毕,天已黑透。
春妮被秀才接走,躲到秀才屋子里去了。巫若茗跟去秀才屋,负责保护他俩,以及防止突发的变故。
青瓷则隐与窗外,负责保护我。
我待众人走后,躺上春妮的床,盖上被子。
然后双手握住胸前挂着的双鱼玉佩,安然的闭上眼睛,开始等待。
时间比想象中漫长,就在我以为它们今夜不来了的时候,一股阴寒之气,突然自紧闭的门外涌来。
我感觉身上明显的起了鸡皮疙瘩。
我咬紧牙根,没动。
并努力舒缓情绪,去适应那股阴寒,很快,我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消了下去。
须臾,门外传来吹吹打打的唢呐锣鼓声,那声音虚无缥缈,似近似远,渐渐停在门前,过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坎上的门栓缓缓滑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然后“吱呀”一声,是屋门被推开的动静。
一阵轻巧而悉索的脚步声,不甚均匀的来到床前。
第30章
我没睁眼,感觉有视线观察我的脸。
紧接着响起两个不太利索又嗑嗑嗑的说话声。
“噫,这女子长得好丑,主的眼光不行呐!”
“你怎么敢质疑主的眼光,前面的几个哪个不是长得水灵清秀?”
“那这个怎的如此一言难尽?”
“你看不出她化了妆吗?不能说丑,只能说对美的定义不同。”
“明白,这是个美丑。”
“希望生的孩子,不要对美的定义有影响。”
“影响也没关系,换个就是了。”
它们正说着,我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床前的两个突然噤声,齐齐盯向我。
青瓷给我眼皮上画过咒,可见一切隐身的邪祟之物。
我双目放空,扭头,视线穿过眼前的障碍物,在室内找寻一圈,径直看向敞开的屋门,并同时抱臂搓动胳膊,做出冷的样子。
守在我床前,分站两边的两架骷髅头道:
“呃,冻醒了,她突然睁眼,吓我一跳。”
“就是就是,我都没有防备,还以为她能听见我们的声音,被我们吵醒了呢!”
“怎么可能,主加在我们身上的术,这些凡人是看不见我们的。不信你看她的眼神,根本没有跟我们对焦。”
“有道理有道理。”
“哎哟起来了起来了,”白生生带着皲裂的骷髅头用它上下两排的牙齿碰撞着磕巴磕巴,不停发出人声,大惊小怪道:“哎哟还穿鞋了。”
说的好像我作为一个人,不会穿鞋似的。
我睡眼惺忪的走到门口,手握住门,余光往门外一扫。
一台四人抬的小轿子,蓝色的布帘,白色的顶布,轿子顶部插着一盏风灯,幽幽的发着蓝光;而抬轿的扶手下,坐着四个骷髅人,它们空空的眼窝在暗淡的夜色里发出诡异的红光;轿子旁边还跟着一些小动物的骨架,在旁边蹦蹦跳跳欢跃,它们的口中或叼着锣鼓,或咬着唢呐,看起来诡异而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