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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守则/女官上位守则/繁华歌尽(10)

自己知道历史的结局,但鄢秦侯夫人不知,所有人皆不知!

眼看明争暗夺,到底该不该插入一脚,告诉鄢秦侯夫人,凌平王不是未来的君主?

回到永乐宫,她找了个借口到厨房上去,迅速捏了一把面粉。

将锡箔中的毒药一股脑丢进鼎炉中焚掉,再将面粉放入,仔细包好,装入袖袋。

就目前局势来看,两方鼎立,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不如见风使舵来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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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疾的妃嫔要格外早起。

紫微城的天幕还未亮起,寂静默然,东方那一颗启明星挂在天边,似有淡白的天光隐隐将要升起。

有宫人打着木更,从嘉和宫道上悄然走过。

小林子引着已然梳洗完毕的惠妃,往含元殿而去。

殿门高阔,干云蔽日,需要攀上二十九层玉阶才能看到全貌。

七座龙纹抱柱直耸入云,候在含元殿外,姜娆回头望去,便能一览皇城锦绣。

漆黑的金丝楠木殿门打开,而后一条腿踏了出来。

姜娆没敢抬头,但凭着藏青色衣摆下端纹路,和如此明显的特征,能判定此人就是李非。

然后有三名宫女将她领入偏殿,一层一层,仔细将浑身搜了一遍,细至钗环配饰,内衣束胸,都查了个底儿朝天。

见惠妃手上的玉镯精巧,玉质上呈,像是御赐的物件儿,宫女遂没教她取下。

姜娆定了定神,款步走出。

一切,沉闷而有序地进行。

李非布满深刻眼纹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抬手示意姜娆可以入内。

殿中烛火通明,案上两具青瓷卧羊八角烛台燃着明蜡,雕梁画栋,龙凤图腾。

九鼎铜炉中焚了宁神香,也遮不去身体颓败的气息。

姜娆按照郑秋的指点,先将寝榻周围收拾妥当,又轻手轻脚地替躺在榻上、纹丝不动的卫齐掖好锦被。

有宫婢端来热水,因着自己曾多年病榻,是以知晓如何服侍瘫痪之人,待她梳洗完毕,已经到了喂药的时辰。

姜娆规规矩矩地坐在龙榻旁的矮凳上,望着卫齐枯瘦的容颜。

太祖殡天那年,不过五十四岁,许是常年征战,身体消耗亏空,加之建国初期,政务繁重,是以早衰。

她径自出神间,榻上安静无声的皇帝突然张开了双眼,目光移来,凝住她。

姜娆有一瞬的怔忡,竟然忘记了身份,与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对视了片刻。

待反应过来,她才起身一福,“陛下该服药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卫齐抬手摆了摆,示意她靠近。

☆、6 媚骨

姜娆缓缓探身,脸容越发清晰地映入卫齐眼中,他突然伸手将她细腕握住,“你是谁?”

她欲往回撤,却不料卫齐虽病着,但力道并不小,且她不敢怠慢,也就拉开一些距离,字句清楚,“奴婢原是尚服局女官,乃陛下新选的惠妃。”

“为何朕…从前…没见过你。”他神色十分复杂,姜娆读不懂他的心思,只得端着笑意不放,心下盼着宫人快些送药来。

“你家中还有,何人?”

姜娆细细摇头,“蒙陛下垂怜,家中已无族亲。”

皇上问的,似乎超出了该有的范围。

李非的脚步声如同天籁般传来,见到姜娆如此,眉间微微一动,“回陛下,老奴带惠妃娘娘去端药。”

卫齐这才松手,闭目道,“李非,传卫瑾过来…”

李非闻言一顿,连忙挺直腰板应下,这是陛下多日来,头一回召见皇子,必定有要事吩咐。

卫瑾,景安王。

鄢秦侯夫人,算的精准!

姜娆方接了药,李非却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他声音低沉,并不似宫中那些宦官尖细,无论是容貌或是声音,都如同正常男子。

“还请娘娘能多替陛下分忧解愁。”

姜娆苦笑,明知自己是去送死,还要高高兴兴地去,这委实不是一件易事。

下意识地转动了腕上玉镯,既已拿定了主意,遂不可再改。

如今时局特殊,由李非亲自去往紫宸宫传旨,虽是拄着双拐,但他仍是行的健步如飞。

途径凌平王生母慕妃的寝宫时,大宫女月锦正出门往内务府领月例,瞧见李非便当即福了福身,“李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的?”

李非脚下未停,微微颔首示意,“替陛下办些琐事。”

月锦也很是识趣儿,遂不再相问,放缓了步子,就见李非是往西面走去。

待李非走远,她遂悄悄地收回步子,匆匆走回惜阳宫。

卫瑾自回京之后,还不曾见过皇上。整日闲坐在紫宸宫里,可精神上却是极紧绷的。

父皇这一病来势汹汹,看样子是不能大好了。阖宫禁严,连母亲靖贵妃的羽合宫也去不得。

转动着手中的白瓷玉杯,此时二哥究竟作何盘算?

一想到凌平王,脑海里忽然就浮现出另一张女人的脸容。

继而便是她在身下承欢时,妩媚入骨的吟喁…

卫瑾猛地放下玉杯,她会是凌平王在父皇身前安插的眼线么?

便在此时,高言进来禀报,“殿下,李大人来了!”

卫瑾心头一动,遂道,“速速有请。”

李非一进殿便屏退四下,直入主题,“请三殿下遂老奴同去。”

字句中丝毫不曾提起皇上。

“李大人先行,本王随后。”

含元殿外除了候着的宫女,清净异常。

景安王仍是着长靴,但战衣披甲换了绛色锦袍,愈发英气逼人。

登上玉阶之时,不可谓不忐忑,可面儿依然是处变不惊,唯有作为儿子对父亲病情的深深担忧和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