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寻常,必有古怪。卫瑾多番不同寻常的表示,反倒更添了她的怀疑。
那件事,分明已经尘埃落定,若卫瑾对自己不放心,大可处死,为何要留在身边?所有的答案,姜娆都归咎到自己也许还有别的作用上也难说。
白容华突然捂住上腹,以袖掩口,干呕了一声儿。
阿梧连忙上前,白容华面上浮出一丝可疑的红晕,“教陛下见笑了,臣妾近日来总觉得肚腹不适。”
阿梧也附和,“小主连日来,除了最爱吃陛下您送来的酸梅糕,几乎没吃过旁的东西。”
这样明显的暗示,就连从未生育过的姜娆,也听出了门道。
果然,卫瑾脸上的神情微微变了,“速请太医过来诊脉。”
再看向身边女子时,那眼光也柔和了许多,若说帝王对女人的宠爱是七分场面三分情的话,那对于子嗣,却是真正的欢喜。
开枝散叶,子子孙孙,绵延卫氏血脉。
“快扶霖儿到榻上歇着。”
白容华握住他的手不放,“臣妾只想要陛下陪着。”
卫瑾难得好脾性,姜娆很有眼色的推开门,让开道儿,卫瑾经过时冲她道,“在这候着,朕一会儿回来。”
“奴婢记得,陛下方才已经说过了。”姜娆若无其事站到一旁,白容华回头看过来,她旋即福身一笑,“恭喜小主。”
若没记错,皇上的贴身事务,皆是由王尚仪和璇玑姑姑司则,要量尺寸,还轮不到她这小小的典衣才是。
虽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太医诊脉的结果是,喜脉,已有两个月。
白容华这会偎在卫瑾怀里,喜不自抑,后宫里若能得子,自然是一等一的恩赐。
何况,皇上只有涵嫣一位帝姬,生母又是出身不高的柳氏,若自己能诞下龙子,那么就是皇长子,前途不可限量!
皇上龙心大悦,白容华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紫微城。
在流霜阁,当即就为她晋封,从正四品容华升为正三品婕妤,封赏加倍。
靖太后、皇后、柳嫔各宫送来贺礼,此乃后话。
但姜娆站在流霜阁空静的内室里,和所有喜悦的喧嚣格格不入。
脑海里,唯记得史册中那只言片语。
“白婕妤丧子腹中,后未再孕,恩宠渐消。”
“想甚么如此专注,朕唤了你几次,都没有听到。”卫瑾的话,将姜娆从微微失神中唤醒。
她拿起尺素,便道,“奴婢做活很快,不会耽搁太久。”
此刻,卫瑾的心情已有所平复,挥开双臂,任姜娆小心翼翼地在身上摸索。
其余的还好,只是肩膀处,姜娆需要蹬直了脚尖儿才能看准。
但量到腰围时,左右比了比,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莫要耽搁可时辰。”卫瑾松了松衣襟,催促道。
姜娆两手从他腰际穿过,两手交合,将他环住。
但就是这一个动作,足以让她柔软的身子贴上了他的。
室内兰麝香气缭绕,静谧暧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卫瑾突然就微微挪了步子,姜娆本能地一斜。
整个人便满满地扑到他怀中。
她似被烫到了一般,连忙挣扎,可越是挣扎,却陷得越深。
直到腰际被他握住,姜娆才抵着他站定。
“望陛下恕…”
她还没说完,卫瑾便出声打断了她,放在腰线两侧的手仍不安分的流连往返,“朕不追究,免你唐突之罪。”
姜娆一口气闷在胸中,脸庞不觉间染了红霞,明明是他故意为之,这会倒是反咬一口。
她不经意地抬头撩了一眼,眼里的情绪不言而喻。
卫瑾倒是觉得怀中人儿这般娇憨的样子,很合他心意,那怨愤的眼神也有撩人的风情。
姜娆往回扯一扯身子,挤出一丝勉强的笑,“那奴婢谢过陛下不究之恩。”
现下在白婕妤的殿中,此举似乎不妥。
说罢,腰间的力道却紧了一紧。
就是这一握之下,姜娆浑身突然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所过之处,教她软软如绵,竟有些站不稳。
就仿佛,张俊之第一回牵住自己的双手一般。
待她反应过来时,立即就咬住唇瓣,把将要溢出的呻/吟硬生生咽了下去。
这具身子,当真是天生的媚骨,轻轻一碰就敏感成这般样子,而腰线恰好是她最薄弱的禁地。
难以启齿,羞于开口。
卫瑾阅人无数,看着她越来越往下软去,登时就敏锐地察觉了她的软肋。
“尚服局的宫人倒是应付差事,你这官服大了许多,不合身。”说着,掌心渐渐移到后腰,微微一按。
这回,姜娆再没忍住,嘤咛一声儿,娇的能滴出水来。
后腰被他托住,她就这么折腰躺在他怀里,“教陛下如此,怕劳累龙体,您还是坐下歇着罢。”
“朕不妨事。”卫瑾故作为难。
姜娆一咬牙,伸手扣住他手腕,“但奴婢受不了了…”
“一早诚实些就好,也省的受罪。”卫瑾终于放开她,居高临下。
姜娆微喘吁吁,身子和他拉开一些距离。
“在朕身边,容不下任何人怀有异心。”
姜娆原本还在揉着后腰,后一句话,又教她如临大敌。
就连风月调/情,他也能扯上政事,帝王心意,还是少揣度为妙。
她索性就装作不懂,“奴婢谨记。”
“晚些教王尚仪传朕旨意,教司制司给你做几套合适的衣裳。”
其实,在宫中,除了外出采办的时候,可以换上常服之外,其余的时候,皆是清一色官服,新与旧没甚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