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光是打了安小仪脸面,更教她们这些妃嫔也长了教训,看谁还敢沾惹皇上身边的人。
白婕妤娇媚一笑,已经显身,“只怕皇后娘娘还要教太医多开些舒心解怀的灵丹妙药,才能治一治安妹妹的病呢。”
谁又听不出这话中讽刺的意味,那安小仪近日骄纵惯了,这事一出,自然是给了一个教训。
庄美人脸色不太好看,轻声接了话,“安小仪年幼,若有做的不当之处,还望姐姐们多多包涵。”
白婕妤撩了她一眼,“咱们这里,就属庄妹妹通情达理,好像别人都是看她笑话的一样。”
庄美人素不善嘴上的功夫,被抢白了一通,只得默默坐回去。
最后还是皇后开口,“说起来,安小仪的事情,也给你们都提个醒儿,在皇上面前别动歪心思,恪守本分才能相安无事。”
庄美人脸色稍有缓和,向来少言寡语的柳嫔竟是跟着附和,“皇后娘娘说的是,咱们能有的心思,皇上又岂会不懂?”
这句话一阵见血,众人皆是沉默了,若有所思。
如卫瑾那样的铁血帝王,治国用人手段刚硬,当初夺嫡时,对自己的父皇和哥哥都能下的去手,又何况她们这些文弱女子。
想要翻起风浪,不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
就算是对华昭容看重是因了几分盛冉的面子,但说到底,就算皇上冷落盛真,他盛冉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只是卫瑾不想将事情做绝了,似他这般登位之人,还有甚么可畏惧的,哪根手指又是干净不染血污的?
白婕妤往柳嫔处靠了靠,“还是柳姐姐最懂陛下的心思。”
柳嫔淡笑不语,旁人更是接不上话。
皇后对白婕妤权作未见,而是看向别处,“华昭容的症状可有好转?”
盛真微微福礼,“劳皇后娘娘挂心,只是因为夏日百花齐放,臣妾对花粉过敏所致,不妨事的。”
皇后没再说话,倒是从不言语的陈常在细声开了口,“嫔妾往玉堂殿去了几回,周围芳草茂盛…只怕盛姐姐的症状一时无法转圜…”
皇后了然道,“是本宫不查,华昭容也是个能忍的脾性,原该早些说出来,明儿就教花匠去将鲜花移走。”
陈常在如此一说,显而易见就将她和盛真交好的信息传了开去,所谓树大招风,看似是她依附于华昭容,但实则只会让人更防着华昭容,免她恩宠做大。
众人散了,皇后柔美的脸庞上现出一丝阴沉,“这个陈常在盯着些,皇上若召见她,即刻回禀。”
琉璃应下,皇后起身更衣,还没到浴房忽又想起了甚么,便问,“谢韫那边可有何动静,他没有胡闹罢?”
琉璃笑答,“小姐您这一天都问了两次呢,小世子爷很听您的话,一直呆在外城常春宫,并没逾越。”
皇后地叹了一声,“总教本宫不能安心,只盼他快点回永平才是。”
☆、38 春浴
先是降了一场大雨,而后烈阳当空,酷暑方至。
许是天气无常,永寿宫那边慕太妃身子不适,大病了一场,至今仍不见起色。
含元殿外,璇玑进来禀报,“回陛下,尚寝局来人准备沐汤。”
而后人影一晃,身后赤朱色官服的女官并两名小宫女现了出来。
女子臻首轻颔,行了礼,“奴婢见过陛下。”
此时,姜娆正依偎在卫瑾身旁,两人的亲昵姿态,比起任何宠妃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瑛就是再蠢钝,也能瞧出一二,掩盖在笑意下的妒火越发不可控制。
“朕记得,前些日子免去了尚寝局的沐浴之礼。”卫瑾并没正眼看她,但是从声音就能听出,是蒋尚书家的女儿。
蒋瑛早有准备,“皇后娘娘顾念陛下操劳国事,怕含元殿人手不足,是以恢复了沐浴之礼。”
姜娆瞧了她一眼,淡淡笑道,“皇后娘娘的心意,陛下可莫要辜负呢。蒋尚服说的有道理,奴婢这样笨手笨脚的,怎能伺候的好呢?”
蒋瑛脸色不好看,“奴婢并非此意。”
姜娆进而追问,“那是何意?”
蒋瑛便再次行礼,看向卫瑾,似是求助般道,“陛下…您看如何?”
卫瑾抻了抻衣摆站起,“皇后的心意,朕自然不会辜负,下去备着罢。”
蒋瑛满意地退下,临走前还回眸一顾,留下婀娜的背影来。
沐浴房银碳烧的很足,热气蒸腾,大理石铺就的玉华池水及腰,蒋瑛挽着袖子亲自洒下香料,来之前她已经将皇上的喜忌都摸了清楚。
忌桂花,喜海棠。
水温和气味都调制的刚刚好。
就在蒋瑛满心期待之时,房门轻轻打开,她连忙迎上来,脸色红润,“奴婢服侍陛下更衣。”
卫瑾高大的身影投在瓷白的地面上,蒋瑛含笑娇羞一笑,踮起脚尖便伸手去解。
便在这旖旎的当口,却有人不合时宜地从皇上身后袅娜而出,纤腰如柳,红唇如花,同样一袭月白色寝衣贴在身上。
蒋瑛如遭雷击,双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望着姜娆,“姜御侍你…你怎也在?”
卫瑾这才开口,“你备好水便退下罢,回禀皇后,朕很满意她的安排。”
眼看到手的鸭子再次飞走,蒋瑛从方才美妙的幻想中清醒了,原来,皇上还是不让她近身!
蒋瑛柔柔一笑,“那奴婢就到外间守着,陛下若有吩咐,随时传唤。”
而后轻轻带上房门,温柔如水的脸色,划出一抹不屑的笑意,日子还长,胜负怎能轻易分出呢?
两名随行的宫女多少猜到些,便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