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官守则/女官上位守则/繁华歌尽(72)

“你该解释的人不是我,而是死去姜娆,”初时的情绪渐渐平复,姜娆已经从原主的记忆中抽离出来,“还有,我一定要见鄢秦候夫人,想来王爷也不想有人一不小心,将旧事翻出来罢?”

卫璃沉默,沉默着离开了含元殿。

临走前只是模棱两可地丢下一句,等本王消息。

左思右想,姜娆又将那枚玉坠放回了原处,不知道还要多久,皇上就会查清楚自己的底细。

以卫瑾的秉性,只怕这些日子的虚与委蛇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对于一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卫瑾绝不可能手下留情。

☆、40 试探

此时,殿外响起冗沉的脚步声。

卫瑾步履生风,阔步入殿。

先是径直往御书房去,便回头一瞥,瞧见在角落里做活的姜娆。

侧颜姣美,在暗淡的光线中别有柔和的韵味。

卫瑾停步,姜娆便迎了上去,笑意盈盈,但却在看到他潋滟的眸光时,微微低下头去。

仅仅只是害怕么?或许,还有真相揭开时,再也挽不回的柔情蜜意。

“朕听外头宫人禀报,凌平王来过了?”卫瑾任她宽衣解带,极是浅淡地问。

姜娆手上不停,“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先告退了。倒是陛下您,醉卧美人膝,可是舍不得回来了?”

卫瑾捏了捏她的下巴,“这话酸的很。”

姜娆还不知道皇上其实是在陈常在的华音阁逗留,并非华昭容的玉堂殿。

而卫瑾显然不打算告诉她。

若在平常,听到他这般调笑的话语,不过是脸一红,心一跳就过去了,甚至还有微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流转。

此时此刻,姜娆默然,竟会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其中的情思,就连姜娆自己也理不清楚,绝不是喜怒爱恨可以一语概括。

有时候,习惯依赖却比爱上一个更加可怕。

譬如从前的姜娆,又譬如而今的自己。

安安生生做御前女官,俸禄高、地位高,在后宫里坐享其成,的确是一桩美事。

但如今知道了真相,可还能坐得稳么?

见她不语,卫瑾探手抚上她额头,“可是又不舒服了?编修典籍之事不必操之过急,朕看你这些日子总是埋头御书房,这两日给你准休,正好陪朕往猎场去散散心。”

姜娆立在原地不动,卫瑾靠在龙榻上,与她对视,“可是有话要同朕说?”

她思量许久,才道,“奴婢是提醒陛下,天气炎热,多备些更替的衣衫才是。”

卫瑾不置可否,“这些不都是交由你打理的。”

姜娆施施然走过去,款款笑着,便奉上新茶,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过来,朕给你看样东西。”他依然稳坐如山,带着闲散的意味。

他手上一抖,当那枚玉坠便晃悠悠摆荡在眼前。

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扬,姜娆似是惊讶地接了过去,“难怪奴婢一直都找不的,原来是落在陛下这里。”

语气里还有娇嗔的意味。

卫瑾却是撤了出来,转手就将玉坠丢入一旁的炉鼎中去,“凌平王送的东西不必留着,朕会给你更好的。”

而后不待姜娆反应过来,他已经强行握住她的手腕,一枚鎏金镶玉的镯子便应声扣上。

“钥匙在朕这里,谁也取不下,你就安心戴着。”

姜娆抚了抚色泽莹润、触感光滑的镯子,淡淡道,“陛下您可以打一副镯子锁住奴婢的双手,可有些东西却是锁不住的。”

卫瑾伸手扣在她左胸心口处,轻轻一按,“你是想跟朕说,锁不住这里对么?”

“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姜娆绕了开去。

头顶深眸渐渐凝住,蕴着冷厉的寒芒。

“锁不住你的心无妨,锁得住你的人就好,朕会折了你的羽翼,断了你的后路,”唇角漾开残忍又柔情至极的笑意,“看还能逃到哪儿去。”

姜娆并没被他的话吓退,反而缠绕上去,环住他的腰,“奴婢哪儿也不去。”

这个女人,无论何时都是这般的虚情假意,在她身上,哪怕是半点真心也找不到…

却又偏偏无可挑剔,无从指责!

卫瑾冷冷推开她,“以后你往偏殿任职,朕会教璇玑顶替你的位置。”

姜娆蹙眉,眼角眉梢微微泛红,拽住他的手臂不松手,“奴婢想要在陛下身边侍奉…”

卫瑾扣住她的腰,终究推开,他必须要冷一冷姜娆。

她不像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那样,争宠谄媚,甚至对妃位和权力也毫不经意,这种感觉让他愈加烦闷,无法掌控…

“下去罢,没有朕的旨意不必过来。”

姜娆双眸盈着水光,娇娇弱弱地碎步出殿。

关上殿门,方才委屈的神色一扫而空,步履轻快地朝侧殿走去。

今日,总算逃过一劫。

卫瑾静坐良久,探手将鼎炉中沾着香灰的玉坠取出,“可有查清楚了?”

后门阴影里利落地踱出一人来,一身暗蓝色宦官服,却面容朗落,“回陛下,奴才多方查证,此乃出自前大燕朝皇庭佩饰。”

卫瑾面容上划过一丝细微的动容,“鄢秦侯府那边可有动静?”

那人颔首,声音低而清晰,“自陛下登基以来,鄢秦侯避世隐退,没再和凌平王联络。”

卫瑾起身往内室而去,“做得很好,冯渊。”

“奴才誓死为陛下效命。”冯渊探下身子,轻捷地隐遁下去。

殿门打开,璇玑等人入内服侍更衣。

卫瑾却独自走到金丝楠木的屏风旁,伸手将最上面的一格暗格拉开,取出那一卷泛黄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