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过来人呐。”叹口气,史都华德太太惊诧的眼神柔和下来,“我怀过三个孩子,可惜没有一个活过8岁……”
“……对不起。”不知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突兀,还是感于此刻史都华德太太所说的经历,黑樱垂下眼睑,道,“对不起。”
“没关系啊。没有孩子,但我和他还是过得很开心呢!”史都华德太太拿起桌子上的相框,注视着泛黄相片里的那个人,“相爱着,守着自己的小咖啡馆,很幸福呢,即使现在,只是我一个人在这里。”
“My face in thine eye, thine in mine appears,
And true plain hearts do in he faces rest;
Where can we find two better hemispheres
Without sharp North, without declining West?
Whatever dies was not mixed equally;
If our two loves be one, or thou and I
Love so alike that none do slacken, none can die.”
小小的咖啡厅里,响起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诗篇,伴着冉冉而生的咖啡醇纯的焦香。苍老而平静的声音,平和而沙哑的语调,婉转而温柔的韵律,缓慢而坚忍的吐字。
黑樱捧起水杯,轻轻地啜着,平复下自己胃里难受的感觉。
她歪着头听着,听着,豁然间仿佛想起什么,眼神有些微微的呆滞。
“泊叶姆的那些吟诵爱情的诗歌,哪里比得上这一首。”史都华德太太吟完诗歌,停下,感慨。
“这首,是什么?”
“曾经到过我这里的一个落魄诗人唱给我听的。他说这首歌原本是要送给他爱的女子,可惜……听了我的故事,他决定送给我。”
“none can die……”
“对,none can die。”
“我该走了。”最后的最后,黑樱闭上眼,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
还是不能改变她封闭的心吗?史都华德太太看着黑樱走出小咖啡馆,她的动作间显出微微的机械,悬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咚地响起,奏出一串悦耳的音符,又最终归于沉寂。
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啊……你这个不自量力的老太婆。史都华德太太太太敲敲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背,脸上是一抹略显苦涩的笑。她想起丈夫临终前的话。
嘿,我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老太婆。她这样想着,环顾着已然无人的咖啡厅,幽幽地进了里间。
隔着质地略硬的斗篷,黑樱抚了抚腹部。
作为窟卢塔的审判者,凭什么她不可以爱?不甘心啊……为什么只有那个人,每日都被众人围绕赞颂的人,偏偏可以去爱,连喜欢上沾满罪恶的杀手都会被原谅?都会被接纳?
为什么呢?因为一个是只会杀害族人的黑夜的审判者,一个却是每天为着族人的幸福吟唱的祈福者。这个原因,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14岁的时候,从同样悲哀的母亲那里接下她的职务时,她就早知道了的呀。
樱花落下来,飘上她的指尖,又莞尔而落。
没有多走几步,就望见了一幢高大的洛可可式的建筑物。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里了吧。
“拜尔德、哥哥。”黑樱粉唇轻启,缓缓抬起头。
对着阳光,她看到高高角楼的小窗上,一抹白色的身影,朦胧间,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他在对他微笑,一如五年前,以及更早的时候那样,澄澈人心的微笑。
“拜尔德、哥哥。”黑樱弯起嘴角。
“黑樱。”他唤她,声调柔和。“黑樱。”
“对不起,拜尔德哥哥。”阳光刺眼,她禁不住微微地闭上眼,眼角颊边,便是两条晶莹的水线。
“我都知道,黑樱。”
“我没有办法,哥哥,我该怎么办?他们叫我拿回眼睛,必须拿回眼睛啊,哥哥。”她的声音颤抖,无措,她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
“我知道的,黑樱。”
“可是我不可以……”
“你不可以,黑樱,就让哥哥来吧。”
“不要哥哥!”黑樱尖叫起来。“不要!……求你,回去吧,回去吧!哥哥!”
“我不想回到那里去,黑樱。”男子的身影没入黑暗之中,“我不属于那里。”
“你是谁!?来干什么?”从大门口突然冲出一个人来。
“关你什么事?”黑樱脸色一沉。
“你别妄想把拜尔德带出透易斯堡!他天生就是属于这里的人!”米契尔的脸涨得通红。
“我们窟卢塔一族的事,不用你插手!”不顾米契尔的阻拦,黑樱朝大门走去。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米契尔撤住黑樱的衣服,不依不饶,但他在这透易斯堡长大,从小就是在音乐声中浸淫的,只顾得上弹钢琴,没顾上练什么无用的身手,自然不是黑樱——这个作为窟卢塔审判者的对手。
只在黑樱面无表情地一格之间,米契尔就毫不意外地倒了下去。“你——”
“米契尔!”拜尔德惊慌的叫声从角楼上传下来。
黑樱回头,瞥见半个身子都探出来的拜尔德。
如此重视这个叫做“米契尔“的人吗?那么——
“……哥哥,不要怪我。”黑樱低喃着,神情淡漠,声音冰冷。
银河的祖母(一)
“哟,不愧是流浪艺术之都啊,感觉空气里都有满满的艺术的味道~”旅团一行人终于走到了透易斯堡的城门口,侠客伸了个懒腰,碧眼往空气里嗅了嗅。
“建议你少cos路西弗,我受不了。”玛奇转头表示无视。
“诶……”侠客悻悻。
“路西弗不是说会在城门口等我们吗?怎么没见人?”天色渐暗,信长觉得最重要的地方是找个地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