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除夕，没有宵禁，县城又不是村子里，是以即使天气冷也十分热闹，薄奚衡的大手便光明正大的牵住了曲渺渺的小手，光明正大走在大街上。
也只有这一天才不会有人看他们。
薄奚衡看了看前方：“前面有变戏法的。”
曲渺渺连忙道：“那看看去！”
“娘，糖，糖福禄，要，要！”
“是葫芦，糖葫芦！”
看年岁还不超过十八的美丽的女子买下一串糖葫芦递给身边牵着的，看起来都四五岁了却还不太会说话的漂亮小男孩。
“吃！”
小男孩举起糖葫芦怼到女子嘴边，他眼睛渴望，小心翼翼。
“嗯，娘吃。”
美丽的女子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眯着眼睛笑了。
“狐仙真的很灵吗？”有个手里拿着小陶人的小姑娘问自己的娘亲，“娘亲，我们也去拜狐仙吧？”
美丽的女子转头看向那小女孩，扬起眉头笑了，她低头看向手中牵着的孩子：“狐仙很灵吗？”
小男孩立刻点头：“我很灵的！”
只有这句话，小男孩说得特别利索。
正在看戏法的曲渺渺突然转过了头，穿过阑珊的灯火，她突然看到一对母子正遥遥向她下拜。
而后，年轻美丽的母亲便笑着牵着孩子走了。
曲渺渺忍不住笑了一下。
薄奚衡转过头看她漂亮的侧脸，也有心痒难耐。
“笑什么？”
“没什么呀，看到认识的人了！”
薄奚衡弯腰垂头亲了她的脸颊一口，他亲得很快，亲完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看戏法。
曲渺渺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刚才是被仙尊亲了吗？
怎么好像只是幻觉？
“你看，好多小妖怪下山凑热闹了。”曲渺渺扯了扯薄奚衡的衣袖，“那个卖面具的，那个卖木雕的，还有那个变戏法的老头。”
平时妖怪们不敢出现在人前，但人间除夕的时候他们却敢了。
因为这个时候没人会特别注意它们，它们还能借着变戏法伪装自己，吓唬凡人，或者跟凡人取乐。
很多小妖怪其实都是喜欢热闹的，但是胆子又小。
一只变形不完整的小妖怪拉着自己的帽子藏住耳朵从旁边经过，曲渺渺突然伸出手：“来，压岁钱。”
“诶呀。”
小妖怪被吓了一跳。
曲渺渺笑眯眯地张开手心，手里头有一串用红线串的铜板：“你要不要压岁钱呀？”
小妖怪连忙点头：“谢谢！”
旁边的小妖怪见了，眼睛都亮了，连忙拉拉扯扯地过来。
就是那变戏法的老头都偷偷摸摸过来了。
曲渺渺几乎来者不拒，笑眯眯地给妖怪们发压岁钱。
那变戏法的老头说：“早知道有仙人发压岁钱，我刚才就不费劲的变戏法赚钱了。”
曲渺渺：“你赚钱要干什么啊？”
老头说：“去买酒喝啊，一年里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敢光明正大去买酒喝！”
曲渺渺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问其他妖怪：“你们呢？”
“jsg买漂亮衣裳呀！”
“买吃的！”
“给我女儿买人间的漂亮首饰！”
“我给自己买！”
曲渺渺抬头看向薄奚衡：“我有的时候觉得人间有很多不好，但有的时候又觉得，人间真好。”
第51章 （内含周末加更）
曲渺渺与薄奚衡手拉着手正要回去, 突然曲渺渺感觉额头凉凉的，她抬手一摸, 立刻摸到一片被她的体温融化了的雪。
“下雪了……”
曲渺渺愣愣地抬头看向天空, 果然看到了由天空往下飘落的，如同盐粒般的小雪。
“瑞雪兆丰年。”薄奚衡帮曲渺渺拍下头发上的雪粒，笑着说。
曲渺渺双眼发亮的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面前的街道, 因为善堂的缘故，陶县已经看不到乞丐了, 有些穷苦得难以过冬的百姓也早早便被接进了善堂中。
即使下雪, 他们也不用担心陶县的百姓被冻死了。
“等我们离开这里了，就将善堂交给狐仙吧。”
善堂是薄奚衡花钱雇了人在看顾，他们如今在陶县时还好，若是离开, 又留下了大把钱财在这里，善堂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便会倒闭。
他们留下的钱，也指不定会进谁的口袋。
不是他们不相信凡人, 而是对人性了解得足够透彻, 所以比起将善堂交给凡人, 不如交给狐仙。
薄奚衡也是这么想的：“等开春了，我就将善堂交给狐仙, 狐仙也会给善堂里孤苦无依的孤儿与乞丐们安排好去处。”
他建善堂可不是为了养着那些人，那些人过完这个冬天肯定是要离开的，这善堂只是为了给那些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而已。
“皇帝驾崩！！！”
一个穿着厚重兵甲的骑兵突然扛着一面黑旗，骑着马从街上飞奔而过。
“皇帝驾崩, 新皇登基，改号崇明, 新皇下令大赦天下，举国哀悼，三个月内所有百姓不得婚嫁，举国服丧！！！”
但凡是那骑兵跑过的地方，街上的百姓都惊恐地跪了一地，薄奚衡也扯着曲渺渺半蹲下来。
曲渺渺瞪圆了猫眼儿，皇帝不是三年后才会被李赣逼宫而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