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颖失声大笑,仿佛她说了一个很幼稚的玩笑。“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对雷历这样的男人而言,你这样的女人跟手表、领带一样,不过是他们的玩物,就算再喜欢,再中意也不会玩物丧志。”段颖轻飘飘地说,“男人不像女人,没有爱情就没了全部。”
“那你呢?”潘辰很想知道,“你是女人,没有爱情的婚姻你也愿意?”
“为什么不?”段颖拨了下刘海,“爱情就像玫瑰花,再美丽也有枯萎凋零的一天。可婚姻不同,只要我一天没厌倦,不在离婚协议书签字,我就一辈子都是雷太太。”
“至于那些所谓的真爱。”她顿了顿,双目炯炯地盯着潘辰,“她们永远只能做见不得光的小-三,就连生下来的孩子也是野-种。”
段颖说这话时始终脸带笑意,可潘辰却敏锐地发现她眼睛里淬染的阴狠和怨气。
不介意吗?骗鬼去吧。
就在这一刹那,潘辰忽然洞悉了那些冠冕堂皇说辞下掩藏的阴谋。
不得不说,比起甩张支票叫她滚,这样诋毁雷厉的爱和赌上她自尊心的做法实在高明。
可惜,棋差一招,押错了棋。
是的,她绝不会做有妇之夫的小三,也相信段颖的确是雷厉名义上的未婚妻。然而,她绝对不相信雷厉会叫段颖来劝她,更不会相信雷厉对她只想金屋藏娇,不是真的想娶自己。
她记得他求婚时眼底的忐忑和紧张,也记得她说“我愿意”时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的表情,更记得他忍痛放弃她时的挣扎和痛苦,还有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爱她,想娶她的心,她从不怀疑,也不想去怀疑。
至于段颖,诚然她们之前有过婚约,但雷厉并不爱她,就一定不会让她成为雷太太,也绝不会让自己沦为小-三。
想通了这点,潘辰决定不再呆这儿浪费时间。但她也知道段颖若没有达到目的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所以她耍了个小心眼,配合对方的谈话作出一副深受打击,痛苦不堪的模样。
果然,在一番绵里藏针地奚落后,段颖吩咐人送她回去,并在临去前好心交待,“潘小姐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论那个方面,都行。”她强调。
潘辰抿着唇,跟随保镖离开。
一路上,她静默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满腹的疑惑就像肥皂泡一样膨胀到了顶点。
他为什么要隐瞒有婚约的事?是怕她生气善意隐瞒,还是别的原因?而段颖来找她是因为不同意解除婚约吗?
一个个疑问叠在一起,仿佛轻轻一震就会迸裂开,她甩了甩头,决定直接问雷厉。
这是他们的事,哪怕真相很残忍,她也要听他亲口告诉她。
进电梯时,她给雷厉发信息,“段颖来找了我。”
短信发出,屏幕还未暗下来,雷厉的电话便来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里有她从未听过的急迫。
她按指纹进门,换上拖鞋,慢腾腾地吐出一个字,“家”。
话筒里有清晰的松气声。
“我马上就回来,你等我。”他略停,带着哀求说,“求你,等我回来。”
潘辰走到沙发边,坐下,“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她抱膝蜷在沙发上,把脸埋在腿上蹭了蹭,然后起身,拎着刚买的床品去洗衣房。
拆包装,塞进洗衣机,倒洗衣液,放水……脑袋有些空,只有手上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和程序。
洗衣机很快转起来,她蹲地上,木木地盯着里面转转停停的滚筒,心像空了一块。
哪怕相信他跟段颖没什么,心还是会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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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像阵风一样冲进屋,一见客厅没人便急冲冲地跑上楼,可把卧室书房转了个遍依旧没看到潘辰的影子。
他的心猛地一沉,那种失去她的念头仿佛一头猛兽咆哮而来。
不会的。她答应过会等他。
他用力拉扯了几下头发,连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听到楼下传来的细微声响。
他听出来,那是洗衣机脱水时的声音。
劫后余生的欣喜喷涌而出,他狠狠揉了几下发酸的眼眶,快步跑下楼。
拉开洗衣房的门,一眼就看到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发呆的女人。
他一个箭步奔上前,一把搂起她,死死抱住,“我就知道你没走。”
潘辰蹲得太久,被这么冷不丁拉起来,只觉眼前发黑,头一阵阵眩晕,加上雷厉搂得太紧,她有种快呼吸不上来的窒息感。
“你先放开我。”她有气无力地说。
“不,我不放。”雷厉紧张地收紧铁臂。
潘辰实在憋得难受,手上推他的肩膀,嘴里嚷道,“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雷厉恍然,急忙松开双臂,却不忘抓住她的腕子,好似怕她会突然跑掉一样。
潘辰用力喘了几口大气,转身想进屋,可一动就觉得双腿发麻,跟千万根针扎一般,根本挪不动脚步。
“脚麻了?”雷厉问。
潘辰轻轻嗯了声。
雷厉上前一步,手穿过她的腋下和脚弯,将她打横抱起。
潘辰没有挣扎,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去客厅吧。”
雷厉将她放到沙发上,在她面前半跪下来,轻柔地帮她按捏发麻的双腿。
潘辰也不急着发问,只是抱着靠枕静静地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对不起。”
他眼底蓄满了愧疚,沉甸甸地压在潘辰心上。“她说的是真的吗?你们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