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那样的确挺像被流,氓欺负了。
潘辰裂了下嘴,解释道,“没有,只是……”
她张着嘴,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邵乐挑了下眉,试探地问,“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刚刚她讲电话时好像一直在说什么答不答应,看她的表情,像是被迫答应做一件极不情愿的事。
见她没反驳,邵乐又追问,“是什么人?他要你做什么?”
潘辰抿着唇,正斟酌着语句,视线一偏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雷厉。
邵乐也察觉到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难道是他?”
“不是,跟他没关系。”她选择了撒谎。
一则不想让人知晓自己即将面临的屈辱,二是不想把好友牵扯进来。
“真的?”邵乐将信将疑看着她,总觉得她没说真话。
“你回去吧。”潘辰微垂下眼,避开她的目光。
邵乐睨了眼已经走近的雷厉,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别一个人傻傻的扛。”
“好。”
“把鞋子穿上,小心划到脚。”邵乐放下拖鞋,深深看了她几眼,才转身离开。
在与雷厉擦肩过时,她突然停下来,狠狠地瞪着他,“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欺负你,我一定找你算账。”
雷厉没有吭声,朝她微微点头,表示明白了。
邵乐重重地哼了一声,背着包离开。
等她走远了,雷厉才缓步走到潘辰身边,沉默地看了看她脏兮兮的赤脚,眉头死死拧起,最后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潘辰连惊呼都没有发出,就像一具被抽掉了生命的玩偶,闭上眼,任由他抱着自己离开医院,一路沉默着到了家。
进了家门,雷厉把她抱到沙发上,自己折身进到卫生间,很快就端出来一盆热水。
把水放到沙发前,他半跪下来,抬起她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
望着那被泥沙磨破皮的脚底,他的心猛地痉-挛,一抽一抽地发疼。
他咬紧牙,拧了一把热毛巾,以极轻极轻的动作抚去脚底黏住的泥沙。
脚掌突然而来的热度让潘辰骤然缩了一下。
“是不是弄疼你了?”雷厉紧张地问。
潘辰咬住唇,没有回应。
雷厉苦涩地牵了牵嘴角,低声道,“你脚上有些小伤口,洗的时候可能会疼,你忍着点,我尽量轻一点。”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雷厉怅然叹气,低下头,继续为她擦脚。
温热而柔软的毛巾扫过皮肤,不至于发痒,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擦破的小伤口。
看着他像捧着珍宝一样全神贯注的神态,潘辰喉咙紧得发疼。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雷厉突然抬起头,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们就这样望着彼此,带着雾气的眸子里翻滚着惊涛骇浪的情绪。
愧疚、不舍、难过、哀伤,爱恋……太多太多,沉重得压在他们心上。
“小辰。”雷厉凝视着她,艰难地启动唇瓣,用唇语说了一句对不起。
潘辰别开头,心里空空的,仿佛心被挖去了一块。
雷厉迟疑着靠上去,将她整个人搂紧怀里,下巴一下下揉着她的发顶,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他明显哽咽的呢喃击溃了潘辰最后的坚强伪装,她抓住他的衣服,汹涌的眼泪涌出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放声大哭过,哭得全身发抖,喉咙像是被人勒住,连呼吸都疼。
“为什么要逼我?”冰冷的泪淌湿了她的脸,“为什么要逼我?”
他搂紧她,心如被钝刀凌迟,那些渗进衣襟的眼泪更像一把盐,狠狠往撒上他带血的心,牵出最深处的痛。
他怜惜地亲吻她的发,眼泪沾湿了她的鬓角。
“再给我点时间,小辰,求你,再给我点时间。”
☆、第66章
夕阳透过玻璃,洒落室内。
潘辰抱膝蜷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咸蛋黄一般的落日。
那日之后,她绝大多数时候都坐在这里发呆,脑袋空空的,思维停止转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机械地呼吸着。
那晚,雷厉抱着身体僵硬得像石头却努力装睡的她,轻声说,“我知道拿你妈妈威胁你很卑鄙,但比起你离开我,我宁愿你恨我。”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解决好所有事。”
他说再给他一点时间,没有给出具体期限,她也没有问到底要多久,或许他们都明白,这不过是一个缓兵的借口。
他放不开她,她又何尝能潇洒的走?
潘辰把头靠向窗玻璃上,无力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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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被落日余晖包裹的瘦削身影,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仅仅一个礼拜,她就瘦下去了一圈,像是大病未愈的患者,憔悴得令人心疼。
“起风了,担心感冒。”他走上前,拉上窗户,然后斜坐在飘窗上,抱住她。
不出所料,她的身子瞬间僵化。
她抵触他,抵触到身子条件反射地抵御他的碰触,甚至不再跟他讲一句话。
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未讲过话。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她从不回应他的话。
雷厉苦涩地裂了下嘴,依旧将她揽在怀里。“罗姐说你中午又没吃饭,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意想之中,没有回应。
雷厉在她肩膀上揉了揉,又说,“晚上我们出去吃吧,老三回来休假,大伙儿说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