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地撇了撇嘴,潘辰指了指床头的茶杯,“那里不是有。”
“凉了,我要喝热的。”
潘辰甩给他一记白眼,推开电脑站起来,哪晓得腿刚刚一动,一阵钻心的刺麻迅速灌满双腿。
“怎么了,脚麻了?”雷厉掀开被子跳下来。
她抿着唇不吭声,强忍着那股酸软,用手把交叠的双腿硬分开,然后抓住床沿想借力站起,没想抓住的是雷厉的手。
雷厉搀着她的手臂连抱带拽将她提了起来,“你别告诉我你一下午就坐这儿。”
“不是你叫我待这儿,那也不准去。”潘辰没好气地指控。
下午吃完药,他犯困要睡觉,原本她想趁着他睡了回趟家,他却霸道命令,“就坐床边,那也不准去。”
还威胁她,“我要是醒来没看到你,呵呵……”
“我叫你不准离开,可没叫你一动不动。”雷厉弯身帮她活动膝盖。
潘辰不屑地切了声,“得了吧,谁知道我弄出动静来,你会不会骂我。”
再说了,她都不知他是真睡还是假寐,之前她憋不住想去厕所,刚站起来就听到他特别沉稳地问,“去哪儿?”
低头却见他双目紧合,呼吸匀称。
雷厉被她驳得窝火,推了一把她的手臂,“倒水去。”
潘辰皱了皱鼻子,一瘸一拐地过去倒热水。
**
晚饭后,医生来查房,雷厉的烧已经退了,只是血压还是偏低。医生再三嘱咐好好休息,不能着凉,说话间余光还意无意地瞄向潘辰,看得一旁的宋博彦直笑,“是呀,你悠着点,别太劳累。”
“滚。”雷厉扯起枕头扔过去。
宋博彦稳稳接住,笑嘻嘻地塞到潘辰手里,再故作幽怨地叹口气,“雷大少就是这样,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
潘辰自然不会傻得去搀和人家朋友间的玩笑,只一声不吭地抱着枕头站一边发呆。
宋博彦又跟雷厉聊了会儿,最后在他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行了,别瞪了,不打扰你的甜蜜时光。”
等所有人都走了,潘辰才倒水给雷厉吃药,确定他吃完,她放下杯子,问:“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要回去了。”
他上午把护工辞了,振振有词说,“你把我打伤了,难道不该照顾我。”
她哑口无言,只好做起陪护。现在要离开,自然要问他。
“回哪儿去?”
“回家呀。”她看向窗外,“已经很晚了,我总得回去睡觉吧。”
“你可以跟我睡。”雷厉气定神闲地说。
“谁要……”
“又不是没睡过。”雷厉抢断她的话,嬉笑,“而且,反正以后都要一起睡啊。”
“你……”潘辰被堵得无语。良久才憋出一句,“医生不是说你不能着凉吗,我睡相不好……”
“我不嫌弃你。”雷厉再次抢声。
我嫌弃你好吧!潘辰在心中嘶吼,但也清楚没法拒绝他的要求,谁叫她已抵身给他呢。
说起来倒是很奇怪,事到如今,她竟没有再为沦为情-妇生出悲伤的情绪,之前那种一想到要委身于他就天塌下来的悲恸荡然无存,甚至连一点点该有的担忧都没有。
难道,她这么快就接受现实?
潘辰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她从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甘于堕-落,坦然接受命运安排的人,可是不知怎的,面对嬉皮笑脸,戏耍逗弄自己的雷厉,她莫名地就没法产生恐惧,甚至潜意识里,她笃定他不会伤害她。
不会伤害吗?潘辰抬眸注视他,陷入迷茫。
“发什么呆呢?”雷厉碰碰她的手,“去把电脑拿过来。”
她敛神,甩甩一头乱麻的脑袋,替他摆好电脑。
“你刚才玩的是这个吧?”雷厉点开一个游戏,“要怎么玩?”
“你没玩过连连看?”潘辰惊讶。
“我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雷厉冷傲地回答。
这话不是拐着弯讽刺她幼稚。潘辰瞪了他一眼,“既然幼稚,你还问什么问?”
“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笨,居然通不了关。”
“呵,夜郎自大,我倒看看你有多厉害。”潘辰抢过鼠标给他做演示。
“就是把相同的图案连一块,对吧?”雷厉总结。
“对,不过中间不能有阻挡物。”
“那这个呢?为什么不能连?”雷厉从后面伸出手,戳了下屏幕上两个图案。
“这中间不是转弯了吗。”潘辰不耐烦地回头,一张放大的俊脸便这样肆无忌惮地撞入视线。她这才察觉到原来不知不觉中,他竟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姿势说不出的暧昧。
因为离得太近,她甚至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还有淡淡的、清冽的气息。
潘辰匆匆别开脸,不料动作太突然,竟一下撞上雷厉的下巴,疼得他捂着嘴巴低吼:“你干嘛呀?”
“给你,看你还怎么吹牛。”潘辰凶巴巴地把鼠标塞给他,逃也似地离开床沿,却真切地感到脸蛋在发热。
雷厉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开始玩起游戏。
一个小时后,眼见他一路通杀,每次都甩第二名一大截,潘辰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吹牛,的确很厉害。
在第N个人仓皇逃出局后,雷厉盯着久久不开始的页面问,“怎么没人加入了?”
“他们嫌你太快了。”潘辰如实说。
“是他们太慢了。”雷厉把电脑往前一推,“算了,不玩了,没劲。”
潘辰撇嘴,把电脑收到一边,看时间也不早了,想起医生的吩咐,便说:“你是不是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