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东西突突连跳几下,吓得潘辰突然失了力道,用力捏了他一下。
嘶……雷厉猛地抽了口气,滚烫的液体喷涌而出。
腥热的气味扑鼻而来,潘辰望着手上白乎乎的黏液,抑制不住地干呕一下。
雷厉慵懒地扫了她一眼,跃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一套干净睡衣扔给她,“穿上,去洗一下吧。”
潘辰抓过衣服,两三下套上,飞一般冲进厕所洗手。连着洗了两遍,直把手搓得通红才停止。
可等雷厉洗完澡出来,她还在对着手嗅来嗅去,总觉得那股怪味还沾在手上。
雷厉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揶揄她,“才闻到就这样,要是让你吞……”
他突然收住话头,潘辰没听清最后一个字。“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才不会傻傻重复一遍,要不非把这丫头吓跑了,来日方长,一定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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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宋博彦交完班就来到雷厉病房。
“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去护士站帮我拿药了。”
“你还真拿人当丫头使唤。”宋博彦打了个大哈欠,“许译什么时候来?”
“在路上了。”雷厉瞄了眼他浓重的熊猫眼,“你困了就去睡,不用送我。”
“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来送你的。”宋博彦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我是来给小辰送药的。”
小辰?雷厉挑眉,“你们很熟吗?”
“一回生二回熟嘛。”宋博彦故意说。
收到他甩来的眼刀子,宋博彦莞尔一笑,“吃醋了?”
毫无意外,又是一个眼刀。宋博彦笑意更深,“我觉得小辰人不错。”
“要你说。”
宋博彦慢慢收起笑,语气认真,“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儿,不过我希望你别荼害人家姑娘。”
“你什么时候变鸡婆了。”雷厉不耐烦地转开话题,“对了,你给她什么药?”
“左卡,澳产,市面上很少卖。”
“干嘛用的?”
“心脏类药物。”
“她心脏不好?”雷厉倏地睁大眼。
“看你紧张得。”宋博彦勾起嘴角,揶揄,“不是她,是她妈妈,她妈妈不是做过换肾吗,左卡能缓解透析引起的心脏早衰。”
“换肾?”雷厉吃惊。
“你不知道?”宋博彦惊讶,“她没跟你说?”
“没有。”雷厉恨恨地吐出两个字。这丫头,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外人也不肯告诉他。
看着他阴沉的脸,宋博彦摸了摸鼻子,看来,这声嫂子是叫定了。
潘辰从护士站回来见雷厉脸色不善,心生诧异,小声问,“他怎么?”
“肾上腺素紊乱。”
明知小四跟她没什么,可见两人凑一块嘀嘀咕咕,他还是升起一股邪火。“磨蹭什么呢?给许译打电话,问他到哪儿呢?”
“知道了。”潘辰撇嘴,照他的吩咐打给许译。
而雷厉一直憋着气,直到办完手续出院脸还是阴沉沉的。等许译取车时,潘辰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见他只是斜自己一眼,不吭声。潘辰吸了口气,又说,“对了,待会儿我想先回趟家。”
生怕他发火,她急忙解释,“我只是回去拿点东西,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晚点我自己过去。”
“我送你去。”他沉声说。
听他语气带火,潘辰也不敢跟他争辩,乖乖跟着他上了车。
车到巷口,潘辰对开车的许译说,“就在这儿停吧。”她住的宿舍是杂志社的老房子,夹在一堆筒子楼中间,雷厉的加长宾利根本进不去。
探头看了眼车外脏乱的小巷,雷厉拧紧剑眉,朝许译说,“你把车先倒到外面等我们。”
听出他也准备下车,潘辰忙阻止,“我自己上去就……”
可惜,“行“字还没出口,就见雷厉已拉开车门径自下了车。她耸肩,推门跟了上去。
巷口到她住的宿舍还有段路,这一带是以前国营单位的宿舍楼,位置靠近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现在租在这儿的大多是些歌手、酒保,所以时不时能在墙根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潘辰在这儿住了小半年早就习以为常,见雷厉剑眉紧锁,小心翼翼地选择下脚的地方,便忍不住道,“我说叫你不用跟来吧,你又担心我偷跑?”
雷厉躲开一堆不明秽物,扔给她一记白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挖出来。”
“那你干嘛非跟来。”
“还不是怕你拿不动。”这丫头对着许译和小四,甚至是护工都客气有礼,怎么单单是以小人心度他的君子腹。
“你可以叫许助理帮我搬。”潘辰如实说。其实,在医院时她就发现他有轻微的洁癖,护工没及时换掉床单,都能令他焦躁,让他来这么脏的地方,真是为难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轮不到别的男人插手。”雷厉霸气地宣布。
“谁是你的女人。”潘辰小声嘟囔。
“你。”雷厉斩钉截铁地说。一想到她把家里事告诉小四,不告诉自己,他就窝火得很。
潘辰抿了抿唇,不打算跟他争口舌之快,只埋着头一个劲往前走走,几下就到了宿舍楼。
相比其他居民楼,她们这幢由于住的都是杂志社的员工,干净得多。但潘辰还是担心他不习惯。“要不,你在下面等我。”
“怎么,你屋子里藏了人?”
“我是怕寒舍委屈了你这位大少爷。”潘辰讽刺道。
雷厉斜了她一眼,迈开大长腿,两层两层地往楼上走。看得潘辰赶忙在后面喊,“407,我住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