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道:“你应该再找个人陪你一起喝。可惜陆小凤不在这里。”
叶娘子道:“你陪着我就够了。陆小凤要和我抢酒喝的。”
叶孤城道:“其实我倒是很赞同小玉的话。”
叶娘子道:“什么话?”
叶孤城道:“女孩子是不能多喝酒的。”
叶娘子道:“少爷我现在又不是女人。”
叶孤城道:“可是我觉得你应该试着当个女人。”
叶娘子诧异道:“何故?”
叶孤城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吗?”
一阵沉默。
叶娘子的嘴角诡异地动了动,她道:“我发现你变了。——你刚才是在偷笑吧?”
叶孤城道:“切莫忘了你曾经在西门吹雪没穿衣服的时候摸过他。”
除却巫山不是云。任何经历过大风浪的人譬如叶孤城,怕已都不会为了点小事就偷笑了。
世间万事,不过淡定二字。
叶娘子歪了歪头,她却不知道叶孤城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道:“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男人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样子。你又不肯给我看。”
叶娘子总算找到了白总管,便向他借酒喝。她现在还是白云歌的装束。
可是一向老实好客的白总管看见他,竟然第一次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叶娘子莫名其妙。她可没有招惹他。
白总管却是另一个想法。他假笑道:“白公子竟然还在这里?”
叶娘子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白总管道:“方才孙姑娘和石姑娘都来找你。我说并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本怀疑你已下了山的。”
叶娘子道:“我并未下山。”
白总管道:“可是二位姑娘听见你下山了,竟然一同像庄主辞行,说是要下山办理师父的后事。”
他的咬字悠扬顿挫。
叶娘子道:“诶,她们已经下山了吗?难道西门吹雪也同意她们下山?”
她还没有好好发挥自己的优势啊!
这就好比你摩拳擦掌睡了个好觉要翻王屋山,结果第二天这座山刚好被天兵天将搬走了。虽然省了很多功夫,但总有种茫然的失落感的。
白总管道:“庄主自然是同意的。”
他拿眼剜了这白云歌一眼,心道:原本以为庄主总算开窍要成家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下子就搜罗尽庄主的桃花,那位叶姑娘莫名其妙失踪了不说,孙石二位姑娘也突然告辞。
这个小白脸男人,真心太凶残了。
好磨歹磨,叶娘子总算稍微明白了白总管的意思。她连忙道:“哎哟白总管,你竟然不知道吗?叶姑娘是看上了你们家主人,所以下山找她哥哥去了。女儿家总是很羞涩的是不是?她还要我在西门庄主这边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的意思呢。”
白总管的眼睛亮了,道:“有这回事?”
叶娘子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庄主风华绝代,自然是桃花朵朵开。”
白总管得意地道:“那是。”
少爷从小是他带大的,自然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比什么白云歌的丝毫不差。
叶娘子抹了抹口水,道:“……那这酒?”
白总管道:“白公子跟我来。”
两人穿过几条廊子,进入了地窖里。白总管提着灯笼来到了几坛酒边。
他道:“其实昨儿刚从乡下扛回几坛的桂花陈酿,这桂花酒在那块地儿可是极有名的,据说当年李太白还在那地儿逗留过几个月,在墙外头题过诗。此酒入口清冽,而后劲……”
白总管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白云歌已不在面前,而地上的酒坛子也少了两个。
白总管愣了愣,叹了口气也就摆摆手离开了。
要是他知道因为他的借酒而发生的之后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去撞墙谢罪。
水心小亭上。
叶娘子一屁股坐下来拍开封泥。
一股酒的清香和桂花的浓郁香气扑鼻而来。
叶娘子道:“叶孤城!你不喝酒简直就是浪费人生!”
叶孤城道:“酒能伤身,亦能乱性。不喝也罢。”
叶娘子又拍开另一坛的封泥,朗声道:“如今我就替你喝喝看,来,干了~”
叶孤城无奈地笑了笑,也只随她去。
他知道,若她非是如此,那就不是她了。
于是当西门吹雪练剑归来的时候,闻见了一湖的酒气。而始作俑者站在小亭子的石凳子上,举起一坛酒喝一口,道:“好酒!”
然后跳下凳子又跑到另一坛酒旁边,仰天灌下几口,道:“兄台所言极是!果然好酒!”
然后她又放下那坛酒,跑回第一坛酒边上,牛饮几许,敲着桌子胡乱嚷道:“难得知己,今日不醉不归!”
西门吹雪想了想,似乎以前陆小凤在这里的时候都没有喝到如此难看的,喝到精神分裂更是闻所未闻。
任何一个主人看见客人喝成这副模样都不会觉得高兴的。
他纵身一跃,已进入湖心亭之中。
叶娘子神思尚存一份清明,见得面前多了一个人,惊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有两个脑袋?”
她揉了揉眼睛,又道:“你怎么一直在跳上跳下,不要跳了,我都看不清楚你是谁了。”
西门吹雪不理她,顺手将一坛酒抽离她的手中,道:“够了。”
叶娘子手上没有了东西,便伸出一只手去揪住了西门吹雪的脸。西门吹雪正想要躲开,她的又一只手已经跟了上来,牢牢地捧住了他的两边脸颊。
西门吹雪皱了皱眉头。和醉酒的人打架,绝对是天下第一桩他不喜欢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