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地,又是一轻,他打横抱起我,厉声吩咐,“速备御撵,召太医令!”
“诺。”
我躺在他怀中,望向霍去病,他仍是保持着原样,目光沉沉。
“本宫没事,将军放心…”
刘彻冷哼一声,甩开众人,大步踏入御撵,挥手将帷幔打落。
作者有话要说:旅游了3天归来,又开始上班,忙到抓狂,今晚死命地码字。。
终于在大半夜写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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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南有乔木叶萋萋——孕喜 ...
“疼…”我躺在御撵中,蜷缩着身子。
“疼?葬身虎口岂不是更疼?”他扳过我的背。
我被他一阵抢白,只得默不作声。
“为了他,你连性命都不顾了?”
“陛下若要责罚臣妾,不必多言。”我抽了几口气道。
“今日猎到何物?”他忽然转换了话题。
“嗯?”我翻过身子,定定望着他。
“朕却是猎到了罕物。”他眉角弯弯,伸手从隔帘中拿出一只竹笼。
笼中之物,蜷缩成球状,亮泽的银色皮毛熠熠夺目,我不禁伸出食指,在它软软的毛发上来回拂动。
“若你喜欢这银狐,朕便让人剥了皮毛送你。”
我轻轻抱住小小的一团,它在我怀中微微颤抖,将头埋进厚厚的毛发中。
“不,不要它的皮毛。”我看着它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鼻子一阵酸涩。
“银狐皮是上等的织料,王公贵妇出重金亦求不得。”
我双手拖住它的身子,放在窗边,银狐一个翻覆,纵身跃下,迅速隐没在草丛中。
“让它回到应去的地方吧,自由自在地生活。”我静静凝着远处的树梢,秋意婉转。
他握住我的肩头,扳过身子,“爱妃是在缅怀自己么,可是说朕剥夺了你的自由?”
“你不会明白,这一切早已注定,天意难违。”说话间,又是一阵腹痛。
刘彻似是恍惚,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御撵停靠,常文在外急急禀告。
“回禀陛下,尹夫人突发急症,属下特来求见。”
刘彻身子一震,“朕即刻便到,速宣太医令统统前去。”
下车之前,我捂住肚子坐在角落中,阖着眼眸。
“你身子不适,先回行宫歇息,朕待会便去看你,可还坚持的住?”他握了握我的手,似乎想要给我力量,可我只觉得更加无助。
早已习惯了冷清,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局外人,看尽盛世烟花,荼靡零落,又与我何干?
天色将晚,秋风添了凉,身上破损的骑装愈发单薄,我向角落里靠了靠,抱着膝头,直到回宫,一路无言。
南陵不在殿内,宫婢替我除装沐浴,刚退下亵衣,赫然发现上面的一抹猩红。
内心的恐惧和猜测,似被印证一般,我有些无措,隐隐的预感袭来。
早在数一月便怀疑有孕,可太医却说并无,将信将疑中,又过了许久,而这两次落红绝非葵水,且每逢剧烈运动,皆会腹痛难忍。
我泡在水中,思绪乱作一团,温热的包围中,仍是觉得冷,“传本宫旨意,速宣太医令。”
小宫女唯唯诺诺,“随行的太医,都在储元宫为尹夫人诊治…”
“一个也没有么?”我顿时冷下脸来。
“是陛下吩咐的…”
“够了,不要说了…退下吧。”我无力地靠在池壁上,看着水波层层涟漪。
尹夫人有孕,便这般兴师动众,若我当真怀了他的骨肉,他是否吝啬一丝的关怀,亦或是,谁怀了龙脉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皇家血脉而已。
这样的男人,又如何做一个好父亲?
晚膳只用了些许清粥,南陵这才从殿外回来。
问她去了何处,只说是到库房送换洗的衣衫,今日这丫头不知怎地,竟是勤快起来,她是我的随身侍婢,浣衣这等粗活,断然不需她去做。
窗外起了风,本想去东陂池游船,只得作罢,盖着锦被,端着当归红枣汤,蓦地想起,许久未曾见过梁公子,也很久没再收到任何密卷,生活中少了很多期盼,愈发平淡。
“陛下正在思贤苑朝会群臣,美人再等片刻。”陈麓见我悒郁难安,劝慰道。
我岂会不明白,如今战火连年,人力财力大量消耗,汉初的经济刚有所复苏,现下已有些力不从心,前段时日,桑弘羊改革盐铁贩卖体制,虽是有效,却不彻底。
治标不治本,以税收充实国库,将私人买卖垄断为庙堂掌控,人民的生活质量却未有提高,山东流民迁徙,流离失所,在宫廷奢靡享乐的同时,很多人裹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古至今,这便是永恒的矛盾。
刘彻企图建立一个千秋万载的大汉帝国,那是何其壮阔的宏图,万世而尊。
胡无人,汉道昌。
想到自己,想到霍去病,在命运面前,人是多么渺小而无力。
一直坐到更深,忽听殿外有人禀报,我竟是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要怎样开口…
刘彻依旧是大步入殿,宽广的玄色袖袍,带起凛凛的风。
他屏退左右,朝床帏走来,我掀起帐帘,见到的却是一张阴沉的脸,顿时浇熄我的兴致。
我讪讪地看着他,只当他心情不好,便想要岔开话题,“尹夫人,已无大碍了吧?”
谁知他竟然冷笑着坐在塌旁,“爱妃是希望她有还是没有?”
“我只随便问问而已,陛下犯不着这般质问。”我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