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打了个嗝,继续游说:“你知道我失恋几次了不?”她举起五个手指头,晃了晃,又举起另外一只,然后低头弯腰打算脱鞋。
边上的赵坤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拦住:“哎哎,女同志要文明,要文明!”
“为了打倒资本主义,干杯!”
弯弯满脸上都是笑,简直要溢到头发丝上了,摇摇晃晃地打开门,一个狗趴就摔到了地板上。
电视机还开着,大宝正蹲在横杆上顺屁股毛,看到主人回来,“啾——”的飞了下来。
墙壁先生也懒洋洋的开口:“回来了——”
然后,那个声音就断线了。
半开着的房门外还有人,一样也是酒气熏天,皮球一样地滚了进来,居然还在挥手:“老赵,拜拜!”
“周维闵,这不是你家!”
“Farewell!”
周维闵面朝天两脚挣扎了几下,逼得赵坤整个人都往门外退,然后大脚一翘,把门给踢上了。
“哈哈哈,你们家墙砌在客厅中央的啊,哈哈哈哈!”
门外的赵坤一脸呆滞,这下好了,俩醉鬼关一个屋,还是孤男寡女。这个,不会出什么事吧?
“弯弯你开下门,我把姓周的领走。”
弯弯乐陶陶爬到了沙发边,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墙,墙!你死哪去了!”
“客厅有堵墙,哈哈哈!”
两个醉鬼一个嚎一个笑,吓得大宝都窜回到横杆上了。
“你们开不开门的,我不管你们了的啊?”门外的赵坤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他们俩把自己锁屋里了啊!不是,不是我带上来的,周维闵自己跟上楼,我哪拦的住?……不管算了?这个不大好吧……”
声音一点一点儿远去了,一直沉默着的白墙终于动了一下。
弯弯醉眼迷茫的看过来,然后嘴一歪,嚎哭起来:“墙,墙!我又失恋了……”
白墙又晃了一下,地板上的周维闵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孟排球,你哭、哭什么啊?”
“我失恋!”
“来,哥、哥哥安慰安慰你!”
说着,他还真往沙发这边走了过来,踉踉跄跄的,好不艰难。
弯弯还在那边哭:“我不要再失恋了,我要周维闵——”
爬到沙发边的周维闵愣了一下,似乎记忆里有这个名字:“你等等啊,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神经抽搐的白墙已经挪到了他们俩身前了。
周维闵嘟囔着摸出手机,身体一晃,结结实实的靠到了这座移动墙壁上。
大宝往这边瞄了两眼,两腿战战的缩到横杆的一边。
“咚!”
“噗咚!”
白墙先生狠狠的往边上倾斜了一下,周维闵后脑勺中招,立马跟只软绵绵的大型沙袋似歪倒在地板上。
弯弯在一边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靠着沙发一个劲地打嗝:“墙,墙——”
“在呢。”
“墙,墙——”
“别叫了,不是在这呢。”
弯弯转过身,整个人都蹭到墙壁上,两手张开,呜呜呜直掉眼泪。
第十一章、醋味
凌晨六点多,弯弯被耳朵边连续不断的噪音骚扰吵醒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电视机也关掉了。她倦在沙发和墙壁间,身上胡乱的挂着些衣服,面前一大块黑乎乎的墙壁。
“醒了?”
弯弯含糊地应了一声,自然而然地往沙发里挤了挤。
“醒了就起来收拾收拾,我好回门框边站着去——你的周帅哥还在地上趴着呢——一会看了,还以为你品味古怪审美异常……那你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墙壁先生的语气温温吞吞的,却句句点到精髓:
我可是堵墙啊,一堵在人类看来就该是不能动不能说话的墙啊;地上还躺着你心心念念暗恋了好几年的周帅哥哦,就你昨晚上约会的周帅哥哦……
弯弯狠狠地甩了甩脑袋,终于清醒了。把不知道是墙壁还是大宝叼来的衣服裤子布料一把揭开,再打开灯,白墙开始一晃一晃迅速地往门框边挪动。
她则盯着地板上的周维闵一阵呆滞——周帅哥头朝着玄关方向,一只脚还曲着,活脱脱像是只晒干的蛤蟆,居然还呼呼的打着鼾。
这个,怎么说来着?
她抬了抬腿,想上去叫醒他,猛地又想到墙壁先生开在在移动——于是揉揉太阳穴,到厕所好好的洗了把脸,顺便把满是酒味的衣服也换了下来。
时间还早,天边连那点灰灰的鱼肚皮白还没露出来,路灯却已经纷纷熄灭。平时吵个不停的大宝也安安稳稳的睡在横杆上,鸟头微缩,鸟眼紧闭着。
外间传来墙壁先生熟悉的声音:“套底上的布料快磨光了,明天买新的吧。”
“嗯。”
“布料要黑色的,暗红的勉强也凑合。”
“……”
“你别装傻的啊,再买桃红色的我绝对不干!”
弯弯冲到门口,连动作带表情:“嘘,你小声点好不好?”
“这么紧张干什么?”墙壁先生一边说,一边又挪动了一下,墙身底部的布料因为摩擦而发出轻微的声音,“你的周帅哥神经系统够好的话就不会被吓死。你不是说他人好脾气好特立独行百无禁忌遗世独立的嘛,我也只是会说说话走走路而已,又不是章鱼博士怪兽哥斯拉。你一单身姑娘都不害怕,作为一个拥有正常生理机能的成熟人类男性,胆子不会那么一点点大吧……”
“喂!”
墙壁先生诡异地往她方向旋转了一点点,再硬生生掰回去,一点点挤进门框和承重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