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章一强忍住呕吐感,把他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揪下来,推到一边:“你他妈的给我滚远点!”
满嘴青椒味的醉鬼哼了一声,瘫倒在地上:“嘿嘿,小妞屁股贼白嫩,也跟朵花似的……”然后转过身,呜里哇啦的大吐特吐起来。
谭章一摇摇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巴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
醉鬼也是分品种的嘛,像这种光让人觉得恶心,但还有一些……就挺可爱的。
一边笑,一边迈步往前走。
冬夜的寒风呼呼地吹着,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他却觉得的舒服,吹得心都要飘起来了。
又一天过去了,他还占有着这个身体——被叫做谭章一的男人忍不住又同手同脚起来,动作自然而协调,在昏暗的夜色中快步行进。
先是左边往前,再把右边挪过去;再挪左边,再挪右边。循环往复,就能稳步前进……
他现在是人了,是不是……该去跟那个唯一的朋友……再解释解释呢?
这勇气来的这么突然,催得他越走越急。
穿过一条条街道,连红灯都闯了好几次,眼前的建筑物也一点点熟悉起来了。
明明都是没有见过的地方,却因为耳边一遍遍热切的描述而熟悉的不行,甚至,还带了点亲近。
拥挤的写字楼、漂亮的绿化带、花花绿绿的霓虹,绕过巨大的手机广告牌,就能看到几十层高的泰亨大楼,一楼是营业厅,二楼是电脑公司,三楼……
“六楼是海盛在线科技,也就是我工作的公司!”
谭章一手插着裤袋子看了一会,脑海中猛地闪过一条狭窄热闹的小街,行人寥寥,隐约着还有黄包车夫快步跑过的背影。
他愣了一下,这是哪部民国剧里看过的场景?
记忆却和他开起了玩笑,怎么想都没个头绪。
谭章一又往前走一会,忍不住想起那唯一的朋友靠在他身上捏着铅笔画草图的样子:
“泰亨对面是家元祖蛋糕店,步行一分钟就有站牌——28路车,夏天二块五冬天一块半,在花苑新街下车就到家了。又或者,直接步行从城隍巷进去,经过天禧大酒店的后门,转两个弯,横穿耶稣弄……”
画纸上的简笔地图一点点实物化呈现在眼前,那个“家”,也就越来越近了。
谭章一仰头看向还透着光亮的二楼,摸了摸还缠着纱布的后脑勺。
这么直接上去,估计又得是一顿好揍。
“我其实很贤惠的,你看,洗衣做饭扫地拆电脑,我什么不会?”
“滚!你当我不敢砸你是不是!”
“哎,生气了?说说话嘛……”
……
谭章一呼出口热气,冷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天变得可真快,热的时候三四十度的高温,一冷下来就零下好几度了。
元旦那天,他真是冒雪赶过来的,还花掉了身上仅有的几十块钱打车。
刚到门口,就给保安拦住了,借着傍晚的大人流量才终于混了去来,跟做贼似的。
一楼空荡荡的没人住,三四楼的热闹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靠在楼梯间的黑漆漆的墙壁边等人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甚至,还得在有人经过时候蹲下藏到更不容易暴露行迹的阴影里……爆竹姑娘的反应也真是精彩,大拎包差点甩到他脑袋上……
二楼的灯光还亮着,那点儿酒精的刺激也被冷风吹醒了。
谭章一下定决心——不行,不能这么直接上去!
第十七章、邻居
年关将近,大街小巷上都是张灯结彩的喜悦。
弯弯哼着小曲趴在阳台上看对面楼顶的鸽子打架,黑框眼睛几乎滑到鼻子上。
咕咕咕,咕咕咕!
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摘下眼镜进屋:“天想,你老家是东北的?”李天想窝在她被子里打PSP,眼皮也没抬一下。
弯弯巴巴地走过去:“你也不回去吧?那咱俩一块过得了,我给你做羊肉火锅!”李天想嫌弃的往里面挤了挤,紧贴着墙壁:“谁说我不回的,大过年的留这儿干嘛?”
弯弯吸吸鼻子,也钻进被子里:“那你还不走?”
“走啊,明天晚上的火车票。”
弯弯踢了她一脚,叛徒,没劲!李天想反踢回来一脚:“哎,你和姓周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哥们呗。”
李天想瞪她:“你这人怎么不开窍?女追男,隔层纸,发骚总会吧你。”弯弯脸绿了,眼睛红瞪瞪的:“你骚给我看看!”
李天想迅速的伸出一只穿着红色秋裤的大腿,腾出一只手,狠狠地从脚踝摸到大腿根部。
弯弯折服,从床头柜上拿了只橘子剥着吃。
李天想挤过来抢走一半:“要不然就走清纯路线——一水清汤挂面的长头发,小裙子白袜子,粉嫩死他!”
弯弯呛了一下,转移话题:“你那秋裤哪买的,挺厚实的,颜色也亮眼。”李天想得意了一下:“南街的批发市场,三十块钱四条,颜色随便你挑。你想要啊?”
弯弯点头,一脸诚挚。
“我那还有条水红色的没拆包装,叫声姐姐我就送你。”
“叫一声送一条?”弯弯来兴致了,不等她拒绝立马开口,“姐!姐!姐!姐……”
李天想扑上面捂住她嘴巴:“够了啊够了啊,送你六条,六六大顺!”
弯弯笑嘻嘻的:“真的?”
“骗你我跟你姓!”李天想嘟囔着捡起扔在被子上的PSP,“我这是看你没爹没娘可怜见的,就当给你补压岁钱。”
弯弯变脸了:“谁没爹没娘了!李天想我打死你!”说着,掀开被子扑过去。李天想举高掌机,抬起一条艳红的大腿乱踢:“来啊来啊,我踢死你!”